约莫一刻钟后,其脚步一顿,停在一处低矮山崖边。
山崖下有水潭一方,青幽静谧,少年毫不犹豫,一个纵身跳入其中。
清光濛濛起,隔绝水流,撑开丈许空间,正是法衣避水之效。
而后,阵旗纷飞,光幕缔结,青、黄、灰三色灵光次第亮起,旋即而隐,乃是磐石,春华,灵隐三座法阵。
元清盘坐阵中,取出一只青釉小瓶,倒了数颗浅绿丹丸服下,却是那“翠乙丸”。
“三千里地,还调换了两次方向,应当不会追来了......”长吸一口气,元清如是想着,缓缓闭上了眼。
......
十余日后。
惠国,屏远,先福两郡边界。
高空中,一辆飞车晃晃悠悠,似缓实疾,划过天幕。
车内,陈木端坐环榻,面色凝重,正凝神倾听着什么;在其身前横有方桌一张;方桌之上置有香炉一只,另有茶具一副散放在旁。
青烟袅袅起,烟气之中,一枚青白玉符凌空轻旋,散发出濛濛清光。
不多时,清光渐敛,陈木挥掌收起玉符,倒茶自饮了一杯,咂咂嘴叹道:“他奶奶的,镜天宗真和风月谷干起来了!嘶,这镜天宗是不能去了!还好本少爷知道一座古传送阵,否则真他奶奶的要被困死在这了。”
说着指间法诀变换,调转飞车,朝东南飞去。
然而,仅仅行不过十余里,其便又惊坐而起,只因茶桌上,烟气缭绕,聚合变幻,竟成少年身形!
少年脚下另有一股烟气,化作云团模样,似乎正托着其前行。
陈木很是瞧了几眼,微微一笑,自语道:哎哟,是他!在这荒郊野岭的也能遇上,还真是缘分不浅。”
“嗯?看着方向,这小子是要往镜天宗去,嘿嘿,那地方现在可去不得啊!”其如是说道,然话到此处,又猛然念头一转,顿觉有异!
“不对,这小子去了孤山坊市,没理由不知道镜天宗与风月谷交战一事。嘶,莫非,他还知道什么其他路子能回去?不行,得跟上去瞧瞧。”
念及至此,陈木当即再度变换法决,飞车表面随之亮起银灰两色异芒,呼吸间便隐于无形。
与此同时,数里外,云翼珠内,元清手捧《玄元通鉴》,正在用心研读。
三张千里瞬息符,并未远走,反倒将其送至津砂、屏远、先福三郡交界。
于是,待到伤愈圆满,元清结合司贵珍所给玉笺与昔日员外府所得舆图,细细研究后决定:北上,入先福郡,沿先福、屏远两郡边界转东,绕过镜天山门,到达殁羽环山地界。
之所以还要前往环山,则是因为归途路远,何止百万,唯有传送之法可行,纵然阵法破败,也需亲自前往一试。
何况那离渡石就静静躺在少年储物袋中,原本是想以此为凭,防止司贵珍半途逃脱,没成想一场拍卖,其人不知去向,而元清自己也是死里逃生,当真是世事无常。
至于那秘道位置,早在前往孤山坊市途中,少年便已从司贵珍口中得,代价则是那株七叶绝忧草。
过了不久,元清收起《玄元通鉴》,揉了揉眉心,显出一丝倦意。
囫囵吞枣,连读十余日,总算是将其中有关阵禁部分强记完毕,接下来就看能否从中悟出一星半点,能对修补传送阵有益了。
突然,少年动作一停,随之起身唤剑,双眼精光爆发,遍察四方,
却是冥冥中灵觉示警,似乎有人暗中窥视。
然而神念感应下,方圆五里,空无一人。
不过元清并未就此罢休,略一思量后,其停下云珠,祭起灵剑悬在头顶,负手淡淡说道:“阁下在一旁跟了许久,有何要事,不妨现身一叙。”
话音出口,如泥牛入水,半晌无人回应。
元清不动声色,继续说道:“也罢,既然阁下执意偷偷摸摸,做那藏头露尾之辈,那也别怪元某剑下无情。”
说着周身灵光一起,断水剑银芒大放,幻化十丈之巨,就要一劈而下。
只是这一番威慑最终还是落到了空处,元清唤回灵剑,心头仍有不安,略一沉吟,干脆收了云翼珠,起剑遁,隐身而行。
殊不知此时,里许外,陈木嘿嘿一笑,自得说道:“就这种虚张声势,也想把本少爷诈出来,未免也太天真了。”
“不过这小子灵觉也着实霸道,老子只是用望气术这么远远看了一眼,就被发现了,难怪阁中都不愿意和他们打交道。”
“想跑?嘿嘿,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