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展顿时身形一滞,仿佛那珀中萤虫,动弹不得。
玉见看其如此,很是惊诧,但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露出复杂忧思;元清则一心闭目疗伤,无知无觉;二者沐浴在金光中,不受丝毫影响。
随后,五色霞光现于穹顶,汇集一处,显化五彩翎羽,向着邬展轻轻一闪。
便见无声无息间,长刀崩碎,散如齑粉;黑甲崩解,消逝如烟;两丈莽汉复回七尺书生状,瘫倒在地,血液自其周身穴道喷薄而出,散化成雾。
当此生死一线之际,异变再现!
却道灵压冲天,如渊似海,汹涌澎湃,比之前者更胜一筹。
元清顿时惊醒,只见邬展瘫倒之处,一个玄色护罩蓦然显现,护住其三丈方圆,难见其内。
护罩之外,五色灵潮翻涌震荡,激起波纹阵阵。
护罩之上,一尊百丈巨人像虚空显化,身形不清,面容不明,唯有双眼处,凝出两团赤色妖焰,静静燃烧。
随后巨人抬手,虚空轻点,瞬时灵潮倒卷,翎羽爆裂,复还五色灵光,如百川归流般齐齐涌入护罩内。
随着一声轻响,巨像消散,下方护罩亦在同时化作一线乌光激射而出,不知去向。
百十里外,女子一声闷哼,随即霞光一起,消失在原地。
“哼,元清,还不快谢谢本公主的救命之恩。”娇声入耳,少年回过神,正看见小兽昂首摇尾,一脸得色。
“你知道怎么回事?”元清追问道。
然而话音未落,又见霞光一闪,随之女子现身,面若繁花,眼似流霞,一袭五彩霓裳,行动如彩蝶纷飞,顾盼间动人心弦。
“公主,请随彩衣回城。”女子上前几步,微微欠身,温言道。
“你回去告诉爹爹,我现在玩得正开心,暂时就不回去了。”小兽沉吟片刻,传音回道。
女子微微一笑:“这可让奴家难办了,玉王有令,命彩衣一定带公主回宫。若公主执意如此,彩衣只好......”说着素手轻点,指向元清,“杀了此人,不知可否让公主回心转意?”
此言一出,元清顿觉重压在身,不得寸动,就连灵息流转都被迫停止。
玉见浑身绒毛倒立,尖牙外露,喵呜一声,狠狠回道:“你敢威胁我!”
女子不以为意,仍是温声回道:“奴婢不敢,只是若公主执意不回,那彩衣定逃不了抽魂炼魄之刑。既如此,何不黄泉路上多拉几个垫背的,也好过孤身一人,形单影只。”
言罢,女子笑意更甚,小兽回头看了看身后少年,只是沉默。
半晌,似是认命般一声轻叹,女子楚楚道:“唉,看样子公主是执意不回了,彩衣命苦,只能拉个筑基小辈作同路人了。”
说着素手再点,元清立时口吐鲜血,再遭重创。
“行了,我随你回去便是。”金光闪烁,麒麟再现,小兽足踏烟云,死死盯着眼前女子,冷声道。
女子闻言复现吟吟笑意,扬手撒出五彩霞光,就要带小兽其离去,不料一声“等等”,又将其打断。
只见玉见敛去一应神通,落在元清身旁,小口微张,吐出一团淡金雾气,涌入其口鼻之中。
元清周身随即泛起金白柔光,一身伤势迅速恢复,连带着法力灵压也节节升高。
“本源相哺,你小子真不知道走了什么运!”女子惊叹道,说完霞光再起,倏忽而散。
片刻后,少年起身,伫立良久,一声长叹。
......
天极。
清光濛濛,一方丈五竹榻仿佛荡水轻舟,飘飘然不知去向何方。
竹榻上安有方桌一张,上置白玉小盏;小盏上方悬有水镜一面;
水镜对面,男子一袭玄袍,半倚半躺着,口中还哼着不知名小调,看起来好不惬意!
正是朱墨。
而那镜中所映,正是原野上,少年怅然,几难自处。
也就在此时,其抬手虚摄,只见波纹荡漾间,一道淡薄虚影竟从
水镜内飞出,径直落入玉盏中,观其形,赫然是元清模样!
虚影化液,清湛晶透,朱墨举盏,一饮而尽。
“一颗通明剑心,些许尘缘情仇,添了点侠骨大义,嗯,还是欠点意思,还要再炼......”
......
海外,紫竹林。
竹林深处,一座三层竹楼前,少女盈盈一拜,恭请道:“师叔,灵儿已功行圆满,这便去静室闭关,以期金丹大道。”
“好,你去吧。”温润女声自楼中传出。
朱灵儿闻言再行一礼,便向竹林更深处走去,神色平静,面无悲喜。
风起,林中紫叶沙沙,落叶簌簌;少女衣裙飘飘,寥寥数步便消失在林间。
竹楼内,一声轻叹融化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