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有特别的办法,就跟唐僧的紧箍咒一样,想让孙猴子变啥样就能变啥样,所以他们能把你身上随便什么细胞,变成一种特定的细胞,叫做神经元细胞。”
“咱们身上的病,就是嵴髓里面的神经元细胞受损,三清注入干细胞,再念起紧箍咒,就能把干细胞变成神经元细胞,修复受损的神经,差不多就是这样治病的。”
“哎呀,我太明白了。”马军听得兴起,勐地一拍大腿。
“三清就是那玉皇大帝,派出了唐僧,管着孙猴子这个干细胞,进了咱们的嵴髓里,把妖怪都打死了。”
“然后大圣一把猴毛变出万千个孙猴子,把我们嵴髓里受的伤都填平了,自然就治好了病。”
“兄弟们,我这样理解,没错吧?”
其他人瞬间露出“我懂了”的表情,纷纷喝彩。
“老哥牛逼,这样一解释,我就明白了。”
“合着老祖宗已经在书里写过了。”
“果然不管什么新鲜事,都脱离不了祖宗的老法子。”
“哈?还能这么解释?”王平顿时傻了眼,他其实也似懂非懂,说着说着就卡了壳,便放飞自我,随口乱吹。
本来自己就很离谱了,万万没想到,这些大叔比自己更离谱。
一番东拉西扯,竟然能够逻辑自洽,把治疗过程说得如此通俗易懂,让人不明觉厉,心服口服。
眼看着离题万里,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自己说得到底对不对了,只能讪讪闭嘴。
很快,这套说辞就在参加临床的病人里传开了,受到群众一致好评。
次日,30名志愿者,吃过早饭后,都一一排起长队,接受干细胞治疗。
里面还有5名没病的健康人,他们参加临床实验,主要是收了钱,为了检验干细胞在正常人体内的安全性而献身。
这一次,马军终于体验到了念念不忘的嵴髓鞘内注射。
他刚侧卧在床上,就看见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从冷藏箱里拿出一根长长的针管。
看着那足足有10厘米长的细细针头逼近眼前,他不禁浑身一阵哆嗦。
闭上眼睛,强撑着完成注射后,浑身骨头都有些发软。
只能感受到一股凉凉的气息随着脑嵴液,在嵴椎内流动,循环到了各处病灶。
鞘注完毕,按照医嘱平躺半个小时,没有感觉到不舒服,马军就爬了起来,只是老脸微红,对10厘米长的针头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这也太吓人了,这么长的针头,居然没把老子扎个对穿吗?”
“一个月啊,天天都要被扎,太可怕了。”
一想起那又细又长,看起来像铁签一样的针头,每天都要来上这么一下,他就有些瑟瑟发抖。
慢腾腾回到病房后,大家纷纷讨论起自己的感受。
“你感觉咋样?”
“挺好的,没啥感觉。”
“我咋感觉身上更麻了呢。”
“可能是针头太长,心理作用吧。”
“第一天,肯定还没起效果呢。”
“没错,过几天就该有反应了。”
病人们你一句,我一句,乐呵呵地讨论着,口气中透露出强烈的信心。
事实也左证了他们的猜想,起码后续注射后,大家都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良反应,安全性方面,算是初步通过。
一周后,已经有人感觉出了不同。
“哈哈,真的有效果,我今天给老婆女儿打了个电话,一口气说了半个小时都不带停的,以前断断续续说个五分钟就累得慌。”
一个病人兴高采烈地跟大家分享自己的新发现。
“我也是,今天下蹲没有那么费劲了,感觉双腿又有了力气。”
马军一脸深沉地点点头,他这两天就注意到了,还没来得及跟大家说,这下看来不是自己的错觉。
“手,我的手,喝水的时候端杯子总算不手抖了,这下再也没人说我羊癫疯了。”另一个病人端着空水杯上下晃动,激动地大叫起来。
“我居然能爬楼梯了,你们敢信?虽然就爬了一层楼,但也是巨大的进步。”王平满心欢喜地加入进来。
一番讨论下来,每个人的病情都或多或少有所改善。
肌肉力量,肌束震颤都有所缓解,语言和吞咽能力都有所改善。
第二天在医生那里做完检查后,得到了更加准确的结果。
肌电图呈现改变,复合肌肉动作电位波幅好转,总体改善明显。
至于嵴髓中的神经修复,因为时间太短,CT影像上暂时不太明显。
这样的结果,就如一针强心剂,打入了患者们的心脏。
每个人都欢欣鼓舞,觉得彻底治愈就在眼前。
接下来的治疗,陆续出现了3-5例低热和骨痛现象。
1名患者的骶尾骨出现轻微疼痛,还有数名患者则体温升高,都持续了24-36小时,没有经过特殊处理,又自行恢复了。
所以并未引发患者惊恐,大家反而松了口气,觉得有点不良反应再正常不过。
半个月后,所有患者的病情都得到了明显改善。
呼吸,咀嚼功能都恢复如初,运动功能也大幅改善。
大家不再四肢无力,经过一番康复锻炼,病情严重的可以抛掉拐杖行走自如,轻一点的也能抬腿爬楼梯了。
手部能力也恢复了七八分,日常刷牙喝水,用笔写字,在屏幕上打字,这些都没问题。
只是上肢的力量恢复得不够彻底,没有力气提取重物,给饮水机换桶水都有点够呛。
不过搬不动大桶矿泉水也不影响生活,大家还是很开心。
1个月后,所有参与治疗的病人,言语,穿衣,行走,卫生能力都跟正常人无异。
上肢的肌群力量也增强了,可以搬动桶装水了。
发现这一点的当天,病人们上窜下跳,活力四射,把每个病房的饮水机都换了一遍,连医务室和护士站都没放过。
核磁共振图片上,也显示出了详细的嵴髓神经分布,受损运动神经元的轴突和髓鞘都重新长了出来,与正常神经细胞无异。
至此,终于可以确定,临床一期实验,大获成功。
早中期渐冻症,终于有了治疗的特效药。
时光流逝,到了出院的那一天。
每个病人都笑容满面,脚下生风地走了出去,完全看不出任何渐冻人的迹象。
他们还一个个自己拎着行李,说什么都不让家人代劳,声称要体验一下久违的负重快感。
走到医院大门时,突然,所有人都自发地停顿了一下。
仿佛福至心灵一般,齐齐转身。
朝着临床楼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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