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映雪负手而立,眼神里望向了远方,甚至连身后那些已坐上石椅的强者看都没有看一眼。失去了那道身影的石椅,就算是坐上去又有何意义?
纵然能称雄一世,少了那个人的战场,终究是少了一些乐趣。
比起和这些年轻强者争雄,白映雪却更愿意忘记自我,与那个人一起吹牛喝酒。只可惜却在最后一关,那道身影毅然没入黑暗,走向了那未知的危险。如果不是自已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完,他也早已随那道背影直接杀向黑暗之中的那些地府怪物。
祭台之上,所有生灵都不由面面相觑,谁也不愿多言。
眼前这位虎族太子,这匪夷所思的手段已让所有生灵都顾忌三分。
修者,多数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可是,最怕的却是死的不明不白。
“白少爷,我是猴通天。”一位形似暴猿的妖族生灵走出:“我们年少之时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白映雪轻轻一叹:“即是我的故旧,也是同族。有些话尽量不要开口,以后相见还有可能一起喝酒。若是有些话说明白了,也只会自取有其辱。”
猴通天脸色不由一白,却终是神色暗然,退入阵中。
有些话,虽然白映雪并没有说明白,但白映雪话中的意思却十分明白。在这个地方,所有的一切都只能由自已争取。
谈交情,论辈分,免谈。
明白了,以后我们还可以做兄弟。
听不明白,若许我们的交情就到此为止了。
“白兄请入座吧,我们都不是你的对手。”郭开轻叹:“即然还有六席,我们自当争取。”
“不必了。”白映雪目光落向所有生灵:“现在即然还有六席,就不必再多造无畏的杀孽了。那些死去的生灵,我们应当给他们留下尊重,这六席之位,就留给他们好了,也算是对他们的尊重。”
无论是已坐上石椅的生灵,又或是未曾走上祭台的各族生灵,都不由同时色变。
自从走进诛仙阵之时开始,有多少生灵死在阵中?
无数的强者先后消亡,诸族生灵伤亡总数足有数万之众,白映雪强行留下六个席位,又将会是把这此位置留给谁?
“我们人族有一句古话:生死由命,富贵在天。”王霸冷笑:“那些生灵即然死了,便等同于淘汰出局。白公子如此直接将我们所有生灵的希望都直接破去,未免有些太霸道了吧。如果白公子真的有心,为何不一开始便跳出来阻止所有生灵?现在那些真正的强者都已入局,你却现在跳出来搅局,岂不是有欺软怕硬之嫌?”
“就是,白公子若是真有本事,何不等杨文君入局之时便跳出来?”花清影脸色发寒:“若是白公子真有心,又何不在莫轻狂和凤天凰入局这时阻止?现在这么欺负我们这一群弱者,又算什么?”
“即然知道自已是弱者,又何必凑热闹?”白映雪轻叹:“有些生灵,那怕明知道自已很弱,也希望这个世上会出现奇迹。就算是自已实力不济,也只会怪到别的生灵头上。原本我只是想抢三个座位便算了。但是雪寒衣的出现,已让我对你们所有的生灵都失望到了极点,或许你们之中有生灵想过出手,可是你们能看着那种人渣在祭台之中嚣张,便已是沾污了这诛仙阵的高洁。”
诸多生灵,一个个脸色难看至极。
白映雪的话,如同一柄柄利刃,直接一刀又一刀的捅在了所有生灵的胸口。
究竟得是多么失望,才能说出这么极端的话语?
“这个祭台,即是人生百态,亦是人心最丑陋的本性无限的放大。”白映雪眼神里闪过一丝寒意:“卓君临很聪明,曾与你们说过这诛仙阵之中还有一个阵主。”
“而我,就是阵主,也是最资格评论你们这此生灵能不能过关的评论者。”白映雪的眼神里没有半分感情:“而现在,我直接告诉你们,你们被淘汰了。此次神武会盟的试练,你们的路注定就只能走到这里。”
郭开脸色疾变:“白公子,你说你是阵主,有何凭证?此次神武会盟,是我们人族的大能者主祭。你虽然神通广,但始终都是妖族。就算是那位人族大能者要选出一位阵主,也用不着来由一位妖族弟子来做这阵主吧!”
“服与不服,与我无关,我有没有资格,也不是你们能说了算。”白映雪的目光扫过祭台下的所有生灵:“跟你们这一群废物,我用不着解释什么。只要你们之中谁能打败我或者杀了我,就可以继任阵主之位,也可以在这里指点江山。但是,现在我对你们所有生灵的评论,就是不再适合进入下一场试练。不服,尽可以上台来与我一战,你们是一个一个上也好,还是一拥而上也罢。若是我死在你们的手中,也只能怪我技不如人,你们要是死在我的手里,也别怪我心狠手辣便是。”
说这句话的时候,那怕白映雪的声音仍是极为平淡,却已掩不住滔天杀意。
白映雪甚至已经和所有生灵都撕破了脸皮,话语之中甚至带着丝丝威胁的意味,你们如果要挑战阵主的权限,那么就要做好死亡的准备。
你们能杀了我,是你们的本事。
如果你们没有那个本事,却仍要抱着一试的态度,那就要做好死亡的准备。
所有生灵,都不由脸色疾变。
那怕是曾与白映雪有着极深交情的妖族部众,也未来都没有见过白映雪如此失态过。
公子温如玉,笑语迎众生。
这是妖族所有部众对白映雪的印象。
此时,白映雪仍然是曾经相识的那个温润如玉的妖族公子,却已满心杀意。甚至所有生灵都能感觉得到,只要祭台下的生灵再挑衅一句,白映雪甚至有可能会直接杀下祭台,将所有的生灵都打爆,,,,,,
“这头妖族小白虎,未免太过极端了一些吧!”
帝后眉头一皱:“虽然这头小白虎的确很强,却未必便有力压所有强者的能耐吧。如此偏激的行为,就不怕引起在场所有生灵的反感?酒鬼,这真是你选中的阵主,行事和你一般无二,都是不三不四的货色。”
“此子并不简单。”白衣老人轻叹。
“本宫只看到了一个看似温和实则霸道的枭雄小辈而已,除了那一身战力之外,别无可取之处。”帝后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如果道兄所说的不简单仅只于此,也未免让本宫轻看了一些。”
“妖族弟子战狂天,是他的至交好友。”白衣老人轻叹:“妖族朱颜,是这白映雪的未婚妻。人族卓君临,是他引为知已的故交,灵正六子,皆尽都与他有过交情。身为阵主,借助诛仙阵的力量,在这阵中本就是无敌的存在。就算是杨文君和莫轻狂联手,也绝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帝后姐妹身子不由一震,清音仙官脸色微微发白,人王眸中也满是无奈。
一日之间,自已的未婚妻和故交旧友皆尽为了给他人留下一份生机而陨命,自身却拥有着无与伦比的超阶战力,身为阵主,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故旧白白送死,这等痛苦绝非是常人能明白的了。
祭台之上,各族丑态毕露,便是对这位阵主最大的伤害。
我的未婚妻与兄弟好友用命换回来的生机,却让这样一群污浊不堪的生灵沾污,任何生灵也绝对不可能受得了。
白映雪能忍到现在才出手,是身为阵主的公平与公正,此是站出来强行中断各族争夺,也只不过是不想让那些死去的亡灵再被这浊世的污浊脏了他们奉献的美好与期盼。
“若是单论这份正直与无畏,这孩子的确可以入得了前三之列。”幕鸿影苦笑:“那怕是换成我们这些老怪物,也未必便能有这孩子沉得住气。这阵主之选,老酒鬼倒是选的实在,那怕是人族的杨文君这个最被世人看好的人族年轻一辈第一强者,也未必便能比白映雪做的更好。但这白映雪虽然极强,身为阵主,却眼看着自已的未婚妻和故友送死而不顾。这种生灵就算是再强,也掩盖不了其心性凉薄的本性,做为阵主他是合格的不二之选。但作为一个男儿,却不能称得上顶天立地。”
“幕姑娘只是以自已的一已好恶而判断,未免有失公允。”白衣老人苦笑:“若是有的选择,老夫相信白映雪也绝不会愿意当这个阵主。无论最终是谁走到最后一关,却无法避免与这位阵主对上一阵,决出最终的胜利者。”
帝后姐妹不由目瞪口呆。
听白衣老人这老东西的意思,难道这一阵之后竟然还不算完,竟然还要他们决出最强的胜利者?
“所以,如果没有任何生灵能击败这位阵主,无论任何生灵,都只不过是这场试练的陪衬者?”帝后脸色一寒:“等于别人千辛万苦才走完的路,你却直接给他白映雪一个终极赛的名额。那怕是他再怎么差劲,最差也能混个榜眼?”
白衣老人若有所思,轻轻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酒鬼,你是真行啊!”幕鸿影不由大怒:“你这老不死的,就算你要选一个阵主,至少也应该公平一点吧,就你这等行为,已经等同于给这小虎妖开了后门,甚至是将人族本身的利益放到了一边。不知道的,恐怕所有生灵都会以为你与这小家伙有渊源,甚至,说他是你亲儿子,也绝对会有人相信。”
白衣老人不由吓了一跳:“这话从何说起,老夫选人,向来都是唯才是用。这小白虎的本事,你们都是有目共睹。如果说这小家伙都无法胜任这阵主之位,老夫实在想不通究竟还有谁有这个本事。”
“若单论战力,至少与白映雪不相上下的生灵就不下双掌之数。”幕鸿影眼神里闪过一丝玩味:“只是现在连我自已都没有想明白,你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让白映雪心甘情愿的为你所用,如果说仅仅是那榜眼的位置,只怕还无法让他如此死心踏地的如此卖命吧!”
“老夫与白映雪之间,只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不存在谁为谁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