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长公主府,书房之中——
午后时分,阳光普照大地,正是冬日时分,屋嵴两侧的檐瓦之上仍有着昨晚所下霜露的痕迹残留。
贾珩与晋阳长公主相拥着说了一会儿话,晋阳长公主离了书房,将书房的单独会话空间留给贾珩与元春两人。
贾珩抬眸看向不远处一袭鹅黄袄裙、云髻珠钗的丽人,二十出头的元春正值芳华之龄,那张雪腻、丰润的脸蛋儿,温婉与妩媚集于一体,恍若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花,雍美丰艳。
“珩弟。”元春看向那少年,轻声说道。
贾珩顺势将元春抱在怀里,附在丽人戴着浅红色耳钉的耳畔,说道:“大姐姐这几天在忙什么?”
元春白腻莹润的脸颊,渐渐泛起红晕,恍若绮霞云散,明艳无端,低声道:“帮着殿下看一些账簿什么的,珩弟什么时候启程回京?”
贾珩低声道:“就在这几天罢,到时候还要劳烦大姐姐在这儿照料殿下。”
“嗯。”元春轻轻应了一声,抿了抿粉唇,心头有些复杂,柔声说道:“殿下现在有了身子,是不宜长途奔波的,我在这儿会好好照料她的。”
三个人不知在一起了多少次,感情渐笃,但元春听着贾珩所言,心头也有几许吃味。
贾珩翻山越岭,轻轻堆着雪人,说道:“大姐姐是不是也想要孩子了?”
最近一段时间,两个人在一起基本是都避着的,不然都怀上孩子也会很麻烦。
元春闻言,芳心一跳,丰润脸颊已然羞红如霞,颤声说道:“哪有?”
贾珩轻声说道:“那羡慕的心事写满了脸上,我是你的夫君,你不会觉得我看不出来吧?”
元春闻言,那张柔美玉容之上现出娇羞之态,嗔道:“什么夫君,又浑说。”
心头的确有些羡慕,那与她年龄彷若,当年曾为闺中密友的甄晴和甄雪,她们两个的孩子都不小了,而她肚子仍没有动静。
贾珩轻声说道:“咱们还年轻,再等二年要孩子也不迟的,我想着等在京中的事安定下来,将来也能给大姐姐的孩子一个保障。”
元春闻言,美眸似有雾气朦胧,定定看向那少年,心头微动,保障…是什么意思?
贾珩轻声说道:“你没名没分地跟着我,受了不少委屈,孩子以后不能再委屈了。”
元春闻言,心头涌起阵阵暖流,轻声说道:“珩弟,你知道我从来没有觉得委屈的。”
想了想,低声道:“是不能委屈了孩子,唔~~”
贾珩笑了笑,看向元春,凑近而去。
元春柔润如水的美眸之上的弯弯秀眉垂下一丛阴影,伸手轻轻攀过贾珩的脖子。
过了一会儿,元春玉颜微红,将螓首靠在贾珩怀里,低声说道:“珩弟这次回京,她们也都回去的吧?”
贾珩道:“薛妹妹和林妹妹,云妹妹、三妹妹她们都回去,你有给老太君的信或者捎的东西也行,我都一同带回去。”
上次曹氏领着李纹和李绮,似乎想要随着一同进京去投奔李纨。
而尤氏这次也会返京,主要是尤老娘还有尤二姐、尤三姐都在京城。
元春柔声说道:“薛妹妹和林妹妹她们两个……珩弟平常也小心一些才是。”
如果还未婚嫁就提前有了身孕,传扬出去,对薛林两人也是不小的压力,闲言碎语也是能够杀人的。
元春说着,美眸凝睇含情,轻声说道:“你是个谨细的,我也不好提醒了。”
贾珩低声道:“我会留意的,对了,前几天你和她们说话,私下里怎么样?”
有时候,钗黛二人的刀光剑影,他是看不到的。
元春笑了笑,说道:“我瞧着她们两个也没有再别着什么苗头,两个都是懂事的好姑娘。”
她可以永远相信他的眼光,府上就这两个最出挑,他是一下子瞧上了。
贾珩道:“那就好,如果如宫里那般斗来斗去,也没什么意趣可言。”
领着钗黛回到京里估计还会更加热闹,因为过了年,宝钗又大了一岁,婚事可能也要抓紧。
中间再加上还有一个宝玉,王夫人估计这会儿也应该回过味来了,自家儿子能够选择的姻亲对象,可能没有黛玉和宝钗这么出挑儿。
尤其是黛玉的父亲高升回京以后,王夫人会不会起了心思?不得不防。
“你回到京里,多督促督促宝玉,宝玉他在京里,让他好好读书,不要太淘气,明年还要参加科考。”元春看向那少年,玉容之上带着几分期盼。
贾珩轻轻捏了捏元春略有几分婴儿肥的脸蛋儿,认真道:“放心,我这个当姐夫的会好好照料他的。”
元春羞嗔地看了一眼贾珩,问道:“珩弟,你说宝玉也不小了,是不是该给他定门亲事?我瞧着宝琴倒是个好的,这几天接触下来。”
原本她有些属意薛妹妹,但现在显然是不成了,宝琴年岁相彷,倒是合适一些。
贾珩道:“宝琴这个,她爹想给她找一个翰林科举出身的。”
提及宝玉,心底也不由想起那个白腻如雪、娇憨可爱的小胖妞,小姨子到了京里以后,估计会很受贾母的稀罕,什么猩红斗篷披风都会安排上,在钗黛倾心于他的情况下,很容易将目光投在宝琴或者湘云身上。
元春轻声说道:“但宝玉的婚事……”
贾珩道:“他年岁还小,倒也不急于一时,再说明年不是要进学的吗?”
元春闻言,也不好再说其他,将螓首倚靠在贾珩怀里,享受着片刻的宁静时光。
话分两头,北静王与贾珩相见之后,兴尽而返,待回到驿馆,落座下来,面上仍有些神采奕奕。
这时,一个小厮提及北静王妃打发了嬷嬷过来探望北静王,北静王想了想,看向那嬷嬷问道:“王妃和歆歆现在住在哪儿,我去看看。”
那嬷嬷叙道:“回王爷,这几天,甄家出了事儿,甄家隔着一条街的麒麟街,梨花巷有着一座宅邸,王妃现在与楚王妃住在宅子里,楚王妃今个儿查出来有了身孕,楚王也从驿馆赶到府中。”
甄晴的执行力很强,在经贾珩提醒以后,最近算着日子,安排了一场晕倒,请郎中诊治的戏码,然后就是……王妃有了。
而原本还在驿馆的楚王,就这般得知自己有孩子的事儿,顿时欣喜若狂,马不停蹄回了府上。
北静王闻言,面色不由怔了下,问道:“楚王妃有了身孕?”
先前听说楚王世子在驿馆遇刺,还为此事唏嘘感慨,因为楚王膝下仅仅这一独子,世子遇刺,以后的承嗣问题都不知怎么办。
如今这又有了孩子,真算是天佑楚王了。
北静王与楚王既为连襟,逢年过节其实也有一些来往,只是北静王始终牢记着上一代北静王的临终遗言,水家身为异姓郡王,可谓富贵已极,如无必要不宜再掺和这等皇子夺嫡的惨烈中事。
北静王起得身来,说道:“我们去看看。”
麒麟街,梨花巷
宅院前厅之中,楚王领着几个小厮以及王府长史、主簿前来,耐心听着那郎中说完甄晴的情况,心头激动,略有几分阴鸷的目中不禁带着振奋之色,说道:“可曾确认?”
这几天,随着时间过去,楚王也勐然意识到了一桩严重的事儿,自己膝下没有男丁,这可如何是好?
如果没有男丁,这在争夺东宫之位上都是一个减分项,而且手下人也会人心浮动。
继而一股强烈的恐慌席卷了楚王的身心。
见楚王目光热切,那郎中心头有些发虚,强笑了下道:“王爷,现在脉象偶尔为滑脉,倒疑似喜脉,只是时间毕竟太短,最近一两个月还当再观察观察才是。”
一般而言,代表有喜的滑脉要胎儿在母体孕育一段时间才能准确号出来,但经过甄晴有意无意的引导,郎中号脉之时也被弄得有些不确定,在隐晦问过甄晴的月事儿之期以后,发现大概是有着这么一种可能。
王妃可能是有孕在身了。
楚王点了点头,面颊因为激动而有所潮红,心头欣喜不减,道:“那就再等一两个月。”
他记得上次去见子玉,是与王妃同床了,那股室内浓郁至极的气味……现在想来也有些不好意思。
他也是太久没和王妃……那天在贾子玉跟前也不知有没有酒后失态。
楚王连忙将思绪压下,心道,看来是那次中得招。
真是天不亡他陈钦啊!
他又要当父亲了!
楚王被一股巨大的欣喜包裹,将心头的悲伤和自责驱散着。
这段时间,因为陈淳遇害的事儿,其实楚王都不知该怎么面对甄晴,故而拖着没有来见,希望通过时间澹忘悲伤以及先前自己的种种不堪。
但夜深人静,翻来覆去的复盘那天之时,心头的内疚神明与羞愧痛苦又止不住地袭上心头。
人在这种情况下,极容易从自责变为罪他,以此减轻内心的愧疚。
渐渐,楚王心头未尝没有埋怨甄晴。
如果不是甄晴太过强势,他也不会只有一个孩子,如果不是那天非要过来看孩子,也不会给刺客可趁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