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珩当初给赵毅以及军器监的徐庭业的命令是购置火炮,学习技术,最好引进生产线,前者还好说,购置少量火炮,问题不大,但后者其实就很有难度了,需要招募匠师。
而这一切,引起了濠镜的一位来自葡萄牙贵族官员,也是当地总督的注意,后来听闻是大汉永宁伯,掌握军机的贵族,就想要与贾珩谈谈。
目的无非是海贸通商,以及确立葡萄牙在濠镜的租借地位。
在前明嘉靖年间,葡萄牙人事贿赂贿赂广东当地的官员,而后陈汉立国,忙于南征北战,以及打击残明势力,顾不得濠镜,这些葡萄牙人逐渐聚居在濠镜,窃据汉土。
再之后,葡萄牙海战打败了荷兰,到现在问题又日渐复杂化。
贾珩皱了皱眉,一时间觉得其中牵涉众多,面色微顿,低声道:“等这边儿的事儿忙过之后,我亲自过去一趟。”
真是千头万绪,因扬州盐务之事而来,但还有一堆事要处置,相比之下,整饬盐务要简单许多。
两人正说着话,林如海也从外间而来,进入轩室之中,见到正在叙话的二人,问道:“子钰,在谈事?”
贾珩笑了笑,问道:“已经谈完了,姑父,人送走了?”
林如海点了点头,落座下来,说道:“人送走了,齐阁老明天打算去盐场一趟,我也过去随行。”
贾珩想了想,叮嘱道:“那姑父多带一些护卫,我拨付给姑父一百锦衣缇骑暗中保护姑父。”
林如海笑了笑,轻声道:“这个倒不必,盐院也有盐丁相随护送,路上也没什么危险。”
贾珩轻声道:“姑父不要推辞了,对那些人不得不防。”
林如海见此,也不好推辞,只能默默接受着这番好意。
之后,贾珩又与林如海说了几句话,然后也不多言,离了轩室,来到黛玉房里。
此刻,天色未至深夜,时辰还是戌时,雨夜凄迷,廊檐之下的灯笼随着夏风摇曳不停,晕下一圈圈彤彤如火的灯影。
黛玉坐在里厢,正在与鸳鸯下着围棋。
少女此刻一身水蓝缎面竹叶梅花刺绣圆领袍白色绣花马面裙,两个人隔着一方棋坪,相对而坐,一手执黑,一手执白,灯火彤彤而映。
鸳鸯一身水荷色长裙,头上梳着辫子,手中捏着棋子,白腻如雪的鸭蛋脸面,几个雀斑无减清丽不说,还见着几分俏皮。
“大爷过来了?”紫鹃连忙唤了一声,脸上笑意盈盈。
正在下棋的两人,都是放下棋子,抬眸看向那青衫直裰的少年,黛玉柳眉星眼之中,见着一抹羞嗔之意。
在这一刻,群钗环视,珠辉玉丽,贾珩与谁都没有对视,而是目光落在围棋棋坪上,问道:“你们两个下围棋呢?”
鸳鸯清丽眉眼笑意盈盈地看向那少年,问道:“林姑娘刚吃罢饭,下了两盘棋,大爷过来给林姑娘讲着故事?”
贾珩这几天都会回来给黛玉将这讲着话本,而鸳鸯几个丫鬟,有时也会旁听,听着那少年讲着一个个缠绵悱恻的故事。
“不是,就是过来看看。”贾珩点了点头,落座下来,从紫鹃手中接过茶盅。
黛玉罥烟眉之下,星眸熠熠流波,定定看向那少年,芳心一时间有些羞,轻声问道:“珩大哥见完客了?”
“嗯,见过了,敲定了一些事儿,别的也没什么。”贾珩凝眸,目光温润地看向眉眼精致如画的少女,轻声道:“明天去江北大营,将一些手尾处置一些,等后天咱们就去金陵。”
扬州离金陵也很近,不多一会儿都能到达。
本来,他是想与黛玉顺势腻一会儿的,方才还不觉,可事后回味起来……真的有些欲罢不能。
不过鸳鸯也在,他再是脸大,也不好当着鸳鸯的面去与黛玉亲昵。
黛玉罥烟眉之下,星眸明澈闪烁,恍若倒映出人影一般,掩嘴轻笑道:“好呀,金陵那边儿也是祖宅。”
贾珩点了点头,道:“妹妹放心,我已经先行布置好了,先将消息提前放出去。”
明天去江北大营就会提及此事,想来暗中之人也会有所动作。
这时,鸳鸯盈盈起得身来,微笑地看向那少年,轻声说道:“大爷和林姑娘说话,我去给林姑娘准备热水。”
贾珩点了点头,看向笑意明媚的鸳鸯,对上那柔润依恋的目光,轻声道:“去罢。”
自来扬州,也有段日子没与鸳鸯腻在一起了。
待鸳鸯离去,紫鹃也与雪雁使了个眼色,一时间袭人也出了厢房,其实是紫鹃在外放着风。
一时间,厢房之中就剩下贾珩与黛玉二人。
贾珩落座下来,落座在黛玉身旁,拉过黛玉的素手,凑在少女耳畔低声道:“妹妹,想我了没有。”
其实在扬州盐院衙门颇有一些不方便,虽然林如海没事儿不会进自家女儿的闺房,但如真是瞧见了,他估计会被乱棍打出盐院衙门。
我拿伱当亲戚和好友,你怎么下得去手?!
自家纤纤小手落在那少年掌中,黛玉娇躯轻颤,连忙垂下螓首,一张白玉无暇的脸颊染绯,绮丽明艳,如霞晕红,抿着莹润闪光的粉唇,完全不应。
贾珩凝眸看向少女娇小玲珑的耳垂上的翡翠耳钉,没话找话问道:“妹妹,这耳钉挺漂亮的,从哪儿买的?”
黛玉蛾眉之下,星眸眸光楚楚动人,玉颜羞红成霞,偷瞧了一眼那少年,一手攥着手帕,低声道:“是紫鹃买的。”
怎么好端端问着她这些?
但心底却有几分与以往接触不同的体验,也说不出什么,念及往日那开口闭口都是天下苍生的少年,忽而问着你带着什么首饰,心头觉得荒谬之余,总有一股说不出的甜蜜和欢喜。
其实,这个叫反差……
不仅男人喜欢反差,女人亦然。
贾珩握着黛玉的素手,纤纤柔荑,滑腻娇嫩,轻声问道:“妹妹在府上时候,所戴首饰都是自己挑选吗?”
“嗯,也不全是,在府里时候,都多是买什么就戴什么,我平时也不怎么挑首饰。”黛玉似乎习惯了这种状态,声音渐渐镇定下来,只是芳心仍有几许娇羞。
贾珩从怀中取出,轻轻展开红布。
“这?”黛玉惊讶地看向少年拿起一个簪子,不明所以。
贾珩看向那张清丽如画的脸蛋儿,轻声道:“想着送一件东西,但也不知送妹妹什么才好,就这个吧,妹妹每天早上梳妆的时候能看到。”
原是想送着戒指,但记得好像给宝钗送过了,宝钗平时也有带着,手镯也不行,给鸳鸯送过,两人下着棋时,不定会出现这一幕场景。
黛玉惊讶道:“咦,鸳鸯姐姐这手镯好漂亮,好像与我的同款?”
所以,这些都是潜在的雷。
手镯、戒指、簪子、耳环,香囊,还有什么来着,可送的东西就这几样。
黛玉看着那个簪子,目光盈盈如水,芳心甜蜜不胜,低声道:“珩大哥以往送过,怎么又送我东西?”
“上次是生儿礼,这次是不一样的。”贾珩低声说着,忽而附耳在黛玉耳畔说道:“定情之物。”
黛玉闻言,娇躯轻颤,目光微动,心中只是回想着四个字,定情之物?
“我来给妹妹戴上吧。”贾珩轻声说着,拿起簪子。
“嗯。”黛玉柔声说道,微微垂下螓首,目光不由循上,只见圆领锦袍的白领与那脖颈交相辉映,而光洁的下巴在灯火下,橘黄柔和。
贾珩拿起簪子,别入黛玉的云髻,旋即端详看向明洁额头之下,梳着空气刘海儿的少女,那双似杨柳舒卷的罥烟眉之下,星眸粲然明亮,一如迢迢星河。
肌肤胜雪,几乎是不见一丝瑕疵,粉唇莹润泛光,唯一可能存在问题,就是线条有些清削,可能不够丰润,此许是娇羞,微微侧过脸去。
贾珩道:“我拿一面镜子给妹妹看看。”
黛玉“嗯”地应了一声,眸光盈盈如水地看着那少年,从梳妆台前拿过一面镜子,递将过来。
黛玉垂眸看去,只见镜中那少女云髻之间,发簪垂落的薄翼蝴蝶轻轻荡漾而起,似每一次都撩动着已经波澜暗生的心湖。
“珩大哥,唔~”黛玉玉容嗔喜交加,抬起盈盈如水的清眸,想要说些什么,却见那暗影欺近,唇瓣又是被再次噙住。
黛玉微微闭上星眸,而手中的镜子也贴心地被少年拿过,不至落在地上。
过来一小会儿,黛玉细气微微,玉颜晕红,已是无力依偎在少年肩上,颤声道:“珩大哥,怎么又……”
一言不合就…感觉完全有些招架不住,可她也不知怎么了,明明觉得一直这样亲昵不妥,每次都生不出推拒之心。
贾珩温润目光看向那星眸躲闪的黛玉,低声道:“情难自禁,妹妹会原谅我的,是吧?”
怎么说呢,黛玉肌肤相亲时的生涩、忸怩情态,有些特别,是一种他从来没有感触过的特别,很难用言语形容。
黛玉:“……”
嗔怒地看了一眼少年,垂下螓首,抿了抿泛着莹润光泽的樱唇,过了一会儿,才平复了心神,随意起着话题道:“珩大哥,盐务上的事儿怎么说的?”
贾珩轻声道:“有了一些定计,与那位齐阁老也商量好了,想来不久之后就有结果了。”
这几天他往来于扬州盐院衙门、江北大营之间,别的也没哪儿去,想来也能安安扬州盐商的心。
黛玉“嗯”了一声,想了想,低声问道:“方才问着鸳鸯姐姐的事儿,她说她家里的人都在金陵看房子?”
这一路上,一些事情,她也看在眼里,心头也有一些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