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调馅?好呀,技术工种。”女儿为妈妈找到好工作高兴,随后问:“是不是那个大大安排的?”
英子说:“是,照顾妈,妈这形象也不能干别的。”
“谁说的?我妈漂亮着呢。”女儿说:“妈,别着急,等我挣钱了先领你美容去,你这疤能去掉。”
英子笑,说:“整啥容?又不是小姑娘,就撍地儿了。”
“撍地儿能行?必须整容,恢复我妈的美丽容颜。”女儿坚定的说。
“你还是先好好念书吧,等考上大学,找个好工作再说。”
女儿的话叫英子欣慰,说实在的,要是没有女儿,她都不知道活着还有啥意思。脸上的疤虽然难看,但可以整容修饰;心里的疤才是痛苦,折磨到麻木的神经学会了各种坚忍。
一道疤,两种境遇,两种生活。
我们不说社会怎么现实,但人们对美与丑的接受程度还是先从容貌上开始的。拿英子来说,如果没有脸上的那道疤,她是美丽的,并且非常美丽,找一份好工作对她来说很容易,不是事。
退一步说点儿不好听的但很现实的话,即使上歌厅陪酒当小姐也有资本。
可是有那道疤,美丽就变成了瘆人,很多工作明明做了但跟她无缘,只能做一些工资低且不在人眼前儿或者不露脸的工作,还要忍受白眼、嘲弄、甚至侮辱性的伤害。
这事不是没有,而是经常发生。
但还是那句话,人不死就得活着,好好活着。生命的强大不在于美丑,而在于对命运的不屈和自己的坚强。
雪下到半夜就停了,早上起来,整个省城是一个白茫茫的世界。
瑞雪兆丰年。
兆头是好,但对雪后的城市来说交通不便,不管是行人还是车辆,都小心翼翼的缓慢行走和行驶。就是这样,也有车追尾人摔倒的,医院的急诊室挤满了磕碰刮伤的人。
老谭是送林燕来医院的。路上有雪,林燕没开车,准备坐地铁上班。不巧的是刚出小区门口就被一个骑电动车的撞了,撞的虽不严重,但上不了班了——脚腕子肿的像个馒头。
照了相拍了片,没伤着骨头,只是挫伤,淤血红肿,俗称崴脚腕子。
见没啥大事,老谭也不是讹人的人,叫骑电动车的交了医药费走人。骑电动车的很过意不去,执意给五百块钱。
老谭看得出这是个站市场揽活的打工汉,没收。都不容易,五百块花不长久,即发不了家也治不了富,与其收还不如算了,大过年的,谁还没个啥事。
骑电动车的走后老谭打了个车,把林燕背到车上。
林燕被老谭背起来的时候有些不自然,十多年了,俩人连手都没拉过,有时老谭上赶着拍她肩膀她都不高兴,现在叫老谭背除了不自然还有另外一股心绪。
这股心绪有点说不上来,有陌生的熟悉,也有熟悉的陌生,有被如初次背起的害臊,也有被这个叫丈夫的男人关心照顾的温暖。
总之感慨万千吧,以至于想要教训一顿那个骑电动车的念头都消失了,羞怯的、安心的趴在老谭背上-----
到了家,老谭把老婆放到沙发上,看着挎着胳膊的儿子和肿起脚腕子的林燕哈哈大笑,笑过之后说:“得,你们娘俩儿一个折胳膊一个崴脚,凑一块了,都好好养着,啥活别干,我伺候你们娘俩儿。”
儿子说:“我不用,好了,明天拆板,你伺候我妈吧。”
林燕说:“咋地,叫你伺候两天委屈呀?”然后转头对儿子道:“你说你爸,把那个撞我的给放跑了,人家给五百块钱都不要,是不是傻?”
“我爸是助人为乐。”儿子说。
“你爸就是装老好人。”林燕说。
“昨天我爸还见义勇为呢。”
“那你就跟你爸学——”
“必须的!”
儿子拉了个很是以父为荣的长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