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袁紫衣心头警声大作,想不通怎么区区一座大王峰上,全是美貌不下于她的年轻女子,江闻行走江湖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然后还偏偏什么都不对我做?这是在看不起我吗?
“紫衣姑娘别误会,刚才那些不过是武夷派的宾客,日后打算在玉女峰上居住……”
“是啊,就是对面那座山峰,大家离得这么近,故而也有些邻里之谊。”
“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我江闻身为正人君子,还会干出垂涎女色的事情吗?”
“那个什么,骆姑娘的情况和你不太一样,她和阿珂现在都无处可去,我江闻自然也只能暂且收留。”
“什么叫‘何不再收个儿子’?我江闻岂是重男轻……呸,我江闻岂是趁火打劫之人!你再这么说,我就只能一死以谢天下了!”
袁紫衣正在内心疯狂修复着壁垒,本不想表现出什么异样,可每每话到嘴边,就自然而然地变得尖酸刻薄了起来,竟然在三两句之间,就将江闻给堵得赌咒发誓,平生第一次从他这里占到了便宜。
可她完全开心不起来。
“哎,江掌门想与何人结交,跟紫衣又有什么关系……”
她幽幽说完这句顿时决定闭嘴,生怕再度开口又说出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脑海中的念头却是转的飞快。
原本她从罗师傅口中已经打听清楚,江闻这些年独居空山,边上顶多也就三个徒弟相伴,而自己姐妹俩的容貌武功,在江湖上也都属上乘,怎么也不担心被崇安县的一群村姑农妇比下去。
结果今天再度登临,她竟发现这座大王峰上竟然全是莺莺燕燕,那蒙面宫装女子虽不见容貌,却足可见气韵非凡、丰姿绰约;随行侍女或如出水芙蓉,或如雨后芍药;骆霜儿一段时日不见褪去青涩,已展现出不食五谷,吸风饮露的飘渺仙态;连不到总角之年的女童都隐约有倾城之貌,着实让人心惊胆战。
自己原本打算寓居下梅镇百炼武馆还是太过保守了,不行,还是得想个办法一起搬到这座山上来,才能确保自己的谋划无虞……
满怀心事的袁紫衣丝毫没有发现,她如今满腹委屈的事情,逐渐在和原本纠结不安的东西背道而驰,甚至丧失了本来勉强存在的意义,可她偏偏在这种压力下斗志昂扬,进入了更加莫名其妙的内耗。
两人七拐八弯地往大殿深处走去,忽然江闻停下脚步,侧身想要对袁紫衣说些什么,而袁紫衣心不在焉,脚步收摄不及,差一点就一头杵到江闻的身上。
“你干嘛突然停下来!”
袁紫衣恼怒不已地看着江闻,双颊飞上绯色,态度极不友善,而江闻却只能无辜地摊开手,指了指前面的房门,想表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地方到了。
随后赶紧又补充了一个无奈而疑惑的眼神,这人不是你自己要见的嘛?
袁紫衣当下更加羞恼,跺脚扭过脸去,偏不让江闻看到她的表情:“说话那么大声干什么!”
“……???”
客房的门被猛然推开,袁紫衣率先走进了其中,在屋内只看见一名大顙虎眉的少年端坐。
此人穿着宽阔外袍,一头浓发乱糟糟地,也不修剪披散在两颊,她本就心情不好,如今更是兴致顿时缺缺。
见少年怀抱长刀警惕的看着自己,袁紫衣例行公事般地,从怀里掏出一本皱巴巴经书,阴手出镖扔向了对方。
“这经书是给你的,自己去看吧,告辞!”
少年眼疾手快地接住经书,发现上面是随手誊写的「大涅槃经」,此经总计四十卷,手中的仅是没前没后、没头没尾的一份残卷,随手翻看,又见上面写着“苦集灭道”、“八相名苦”之类晦气不已的文词,便面无表情地抛在了一边。
袁紫衣正欲发作,猛然却有一人从门外房梁上跃下,双足轻点后越过了自己,电闪之间已如青松般站定,在江闻面前恭敬行弟子礼。
袁紫衣瞬间愣住,因为她刚才明明近在咫尺,竟完全没有觉察到房梁上的异常踪迹。
“师父,我想和他切磋看看。”
洪文定目光灼灼,却未猜到向来鼓励他勇猛精进的江闻,会毫不犹豫地摇头,说出了他从未料想过的话。
“不妥。跟他交手太过危险,为师怕你有所折损,今日便打消这个心思吧。”
洪文定愕然,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