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当蜷缩在角落里的刘翰洋通过手机向维仑所指定的银行账户汇完最后一笔款项后,他的所有资产已经全部清零。
两个小时内,通过以上方式和银行委托,他将自己账户内的资金和名下的不动产全部打给和变更给了他的代理律师---维仑。
这是他们事先商定好的。
两人各取所需,维仑要的是高昂的律师费和一笔额外的天价酬劳,前一笔自不用说,那是雇佣维仑的费用,后一笔则是维仑承诺的:通过买通狱方负责人将周芸平安且顺利地带出监狱,然后动用与勒内昔日的同窗之谊抵达暗河公司。
刘翰洋万万没有想到,维仑是一个只管收钱却从不办事的女干猾之徒,所谓的承诺早已抛之脑后,但他做梦也想不到,此行周芸与他同船且以另一种方式抵达了暗河公司。
两笔费用掏空了刘翰洋的所有积蓄和名下的资产。
只要周芸能平安,他没有什么舍不得的,至于维仑所说的为自己的案子竭尽所能辩护,他倒没有报什么希望,他明白,隐藏在暗处的那股力量绝非一般人所能左右。
他收了手机,如释重负般地靠在了墙上,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静等维仑的消息,那将是周芸平安抵达暗河公司的信息。
5分钟后,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将他从幻想和憧憬中拉回到了现实,相同的一幕又出现了。
只见7、8名狱警凶神恶煞般地闯入了监室,他们不由分说一阵翻腾,终于将藏匿的手机翻了出来。
一名警衔较高的狱警铁青着脸看着刘翰洋,又颠了颠手中被搜到的手机,然后转过身向其上司低声汇报了几句后又向另一名胖狱警摆了摆头。
胖狱警微笑着走到刘翰洋面前,趁其不备抡起警棍就将他打晕在地。
不一会儿,两名医生和一名助手进入了监室内,其中一名医生在刘翰洋的胳膊上抽取了一大管血和提取了一小块皮肤样本后,匆匆离开了。
另一名医生取出一台仪器,将一根导线粘在了刘翰洋的头上,然后仔细地检查了他的伤势后表示,他的生命体征一切正常。
那名警衔较高的狱警扬了扬手,医生点了点头。
医生从包里拿出了一把锋利的手术刀,手起刀落,只听「嗞啦」一声,刘翰洋的手腕被划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顿时血流如注。
助手迅速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块呈圆弧形的玻璃碎片塞到了已昏迷的刘翰洋的手里,然后和医生一起将他的身子摆成侧面俯卧的状态,之后又将他那条受伤的手臂放在地上的那滩血渍旁。
一切停当之后,一名狱警拿出相机,一通拍摄之后向那名警衔较高的狱警点了点头,后者随后向医生示意了一下。
医生和助手立刻拿出消毒器具和止血带等医护用品,一番熟练的伤口处理流程之后,刘翰洋的手腕被缠上了一层纱布。
警衔较高的那名狱警的目光从刘翰洋的身上移开了,他走到一侧、掏出手机压低声音说道:「办妥了。」
「中间人可靠吗?」手机另一头传来了一个冷煞的声音。
「绝对可靠!他曾是我的手下,因犯错才离开了监狱,是自己人,由他交给媒体会营造出一种家贼难防和报复的假象,媒体也就会更相信。」
「嗯,那就好!生命科学实验室那边呢?」
「医生已经抽血和采样了,几天后就会有结果,不会耽搁的,更不会影响一个月后的开庭。」
「好。」
电话挂断了,那名警衔较高的狱警收了手机,扫了一眼地上的刘翰洋后带着众人离开了监室。
得到刘翰洋积蓄了几十年的财产后,维仑通过暗河公司的黑市
交易成功地洗白了这笔资金。
之后,他的人生就像开挂了一般,不仅在暗河公司一片濒临海边的富人区购置了一套价值不菲的海景房,如他所愿还谋得了一份不错的差事。
富足的生活磨灭了他当初所笃定的前往自己家乡的信念,「回归家园」运动在他的眼里不过是寻求奢侈生活的借口而已。
他也「忘记」了自己是刘翰洋的代理律师的事,律师的职责和做人的信用早已被他忘得一干二净,更不要说刘翰洋倾其所有、费尽心思让他解救周芸的事。
一个月后,刘翰洋的案子在全球媒体的大肆宣扬下开庭了,蹊跷的是,此案本是由地球联邦特别军事法庭裁决的一起半公开的案件,也不知是否有幕后推手的推动,竟然落得个众人皆知的下场,甚至连泰伯星人都开始关注起来。
开庭当日,法庭四周被围得水泄不通,全球各类媒体纷纷抢占有利位置播报着第一手的案件资讯,甚至连一些自媒体都不甘落后。
一时间,人头攒动、各种声音不绝于耳,各类摄影器材轮番上阵,晃得刘翰洋头晕目眩。
宪兵们艰难地从拥挤的人群中拨开一条缝隙才最终将刘翰洋带入法庭,到此,他才从恍惚中恢复了过来。
昨夜,刘翰洋几乎一夜未眠,只是在黎明十分才晕晕沉沉地睡了过去,他并非担忧自己的未来,潜意识里,他已经隐约地感觉到隐匿在背后的那股力量想要达成的目标,那就是置他于死地而后快。
所以,对于今日的审讯,他早有心理预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