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我们都是祂的造物,受赐祂的权柄。”
“那是四万多年前,晨星带我到此处。”
听到“晨星”二字,伽勒姆面颊一抖,厌恶至极。
教廷秘典记载,路西法,是众年轻天使中的最伟大者。
祂催发力量时,会使光芒刺目,故而得名“晨星”。
据说哪怕是御前七大撒拉弗中,也只有米迦勒和加百列的威能略胜祂一筹。
但最后,与人类之祖亚当和夏娃一样,路西法背叛了圣主,直接导致圣主的“失望离去”。
在当今所有圣主教信徒中,祂的罪行仅次于策反三分之一天使、掀起第一次叛乱的撒旦。
“这处于地下深处的庞大空腔,你身后的圣餐桌,还有桌面上干涸的血迹,我都亲眼所见。”
雷米尔话说到一半,却被打断。
“所以你果然编造了画面!”
伽勒姆呵斥道。
“一张年岁长久的石台,还有些许伪神之血,又能够证明什么?!”
“是的,你说的对,那时候的我也是如此反驳晨星。”
雷米尔毫不愠怒,反而赞同道。
“我记得我当时对祂说的每一个字:
这当然能证明些事情;
譬如阿胡拉(光明神)曾经存在,且死在此处;
仅此而已。”
“我言辞激烈,认为晨星的动摇是亵渎,并因此愤怒——圣父或许撒下了部分善意的谎言,但这必然事出有因。”
自虚空中,伽勒姆好似看到一对紫色眸子,正端详自己。
“那时候的我,和你此时相仿。”
“不,我比你更要坚定。”
伽勒姆闻言欲驳,张口却又难言。
虚空中传来的气息与乌利尔同出一源,远比自己更为高邈纯粹。
这确凿无疑是雷米尔的气息。
再受人尊敬的苦修士,如果公开说自己比御前七位撒拉弗之一还虔诚,都会被天下信众认为犯下傲慢大罪。
“我是诸位兄弟中最后诞生的,你刚刚看到的画面,发生在我被创生前数十万年,我理应无法目证。”
雷米尔的注视感退去,祂的声音像是在伽勒姆身边左右漂浮。
“面对晨星的所谓真相,我镇定无比,据理力争。”
“但那是晨星路西法啊!祂的神通广大,远超我想象……”
雷米尔叹息一声。
“我和萨姆拉斯都没有想到,祂居然能够将局部天地的信息上溯数十万年之久。”
“然后,我们亲眼见证了那永存于时光中的历史片段……”
雷米尔声音幽幽,似挽,似叹。
“我崩溃了,萨姆拉斯也一样。”
“之后还有沙利叶、阿拉克巴、丹诺、伊斯皮尔……”
祂说道,话语里的名字都属于炽天使和座天使中的辉煌者。
“我身为六翼撒拉弗,安身立命、引以为豪的一切,都在这张圣餐桌前土崩瓦解。”
“接下来,是我一生中最为黑暗的时光。”
“时而坚信,时而怀疑。”
“失去意义,寻找意义。”
“埃特纳、塔尔塔罗斯、龙坠海、中央山脉、归墟……”
“数百年时间,我如行尸走肉般,用脚步丈量过所有神战遗迹。”
“走了很久,看了很多,忘了更多。”
“终于,法我尽去,黑夜破晓。”
虚空中的声音缥缈轻柔,拂面如风,触之如泪。
“如是,圣雷米尔不再神圣。”
“但雷米尔得到了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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