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骨骼这东西穿着是方便,可脱起来就没那么方便了。
钻进小树林里的战地佬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把身上装备全部卸下,带出来交到卡卡罗特的手中。
“好兄弟,我的衣服就托付给你了!“
现在他身上就套着一件破麻袋,手上还拎着一件,简直比拾荒者还像拾荒者,那寒酸的样子让老黑忍不住想掏出钱包。
卡卡罗特倒是很干脆地伸出手。
“VM呢?也交出来。“
“靠!没了VM我咋标记位置?“
“你傻啊,不会下了线去官网上标点?”卡卡罗特翻了个白眼,“戴着这玩意儿,除了证明你是避难所的居民之外,还有别的用处吗?”
“对哦…老子可以下线报点。“
战地气氛组恍然大悟,果断把VM从胳膊上摘了下来,一把塞到了卡卡罗特手中。
老黑一脸怪异地盯着他,直到那背影消失在树林。
“这家伙真的没问题吗?”
卡卡罗特咧嘴一笑,拍了下他肩膀。
“管他的,人有没有事儿无所谓,反正装备没事儿就行。走吧,我们也该出发了!“
一行人兵分两路。
卡卡罗特和我最黑回了风暴兵团在东部的营地,战地佬则追踪着幸存者们的足迹,独自一人向西北方向前进。
这一路上并不太平。
也许是这身装束太具有欺骗性,也许是因为看他只有一个人,连变异鬣狗都敢跑来打他的主意了。
得亏他等级已经突破LV20瓶颈,基因序列到达三阶段。
就算没有热武器在身,依旧凭借着敏捷的身手和随手捡来的武器,依旧轻松击杀了扑上来的两只鬣狗,并吓跑了最后一只。
“妈的,早知道留把匕首在身上了!”看着一手的毛和血,战地佬丢掉了断成两截的树枝,骂骂咧咧了一句。
这时他才忽然意识到,独自一人在废土上行走,比起背着枪,不带武器反而才显得比较奇怪。
不过,现在想这个问题也来不及了。
随手捡了根木棍用石头削尖当做短矛,战地佬继续沿着地上的足迹向前。
约莫走了十来公里,一直从上午走到了中午,总算是穿过茂密的丛林来到了一片相对开阔的区域。
不远处传来潺潺水声,战地佬眼睛顿时一亮。
“水源!"
“应该就在前面不远了!“
众所周知,水源的附近是最佳的扎营地点,而且队伍的规模越大,越应该尽可能选择上游区域。
意识到军团扎营的位置就在附近,战地佬反而不着急了,径直走到了溪流的旁边,打算清理一下手上黏糊糊的血,顺便把脸给洗下。
然而,就在他刚用手捧起一水准备扑到脸上的时候,手上的动作忽然就是一顿。
“啧……老子游戏角色这么帅,走近了铁定得被看出问题。”
这可不行。
眼珠子一转,战地佬干脆撒开手,从河边捞起一坨泥巴抹在脸上,揉搓一番之后重新朝着水面瞅了瞅,这才满意地点了下头。
不错。
总算像那么回事儿了。
就是这味儿闻起来咋怪怪的。
没在溪水边上多待,战地佬挂着手中的木棍,朝着上游的方向寻觅过去,打算找到那个营地的具体位置,再在附近找找标志性的参照物就撤走。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还没走到那个营地,便迎面撞见了几个端着步枪、披着黑袍的士兵。
对方显然也发现了他,笔直地朝他这边看了过来。
心脏跳到了嗓子眼,战地佬心中暗道一声要遭,攒紧了握在手心的木棍。
不过
站在眼前的精英怪似乎被他的这身装束给迷惑了,并没有直接触发战斗,只是戒备地抬起枪口瞄准了他。
“站住!”
战地佬乖乖停住了脚步,不等对方让自己丢掉武器,主动把手中那根削尖的木棍给扔了。
那士兵盯着他继续道。
“你是什么人?“
“我,我"
战地佬刚想回答,然而奈何人联语太拉跨,肚子里总共就那么几个词,搜肠刮肚了好一阵也没编出来,急的汗都要冒出来了。
不过……
也正是因为他这反应,反而让对面放松了警惕。
鄙夷地看了眼这个被吓傻的废土客,那士兵眼中明显带上了几分轻视。
“拾荒者?“
战地佬眼睛一亮,连忙点头。
“对!对!"
“身上的血,从哪来的?“
战地佬晃了晃手中的麻袋,慢慢地把手伸进去,取出了里面那只血肉模糊的变异鬣狗。
看到那狗脖子上插着的树枝,几个士兵相视一眼,毫不掩饰眉宇间和言辞的嘲讽。
“我就说过,这儿的幸存者就像猴子一样。“
“啧啧,连个像样的武器都没有,还在赤手空拳和异种搏斗。“
“真亏他们能活下去。“
“他们会感谢我们,好歹我们给他们带去了文明!“
领头的那士兵没有说话,却也不再怀疑,压低手中的枪口,指了指脚边,又指了指身后那片树林。
“东西都扔这儿,人往前走。“
战地佬虽然听得一知半解,但那手势还是看得懂的,心中也是一阵哭笑不得。
这特么咋整?
他只是打算来看看就走的,没想到被当成拾荒者给抓进去了。
那些士兵显然没有放他走的意思。
战地佬心中只是犹豫了半秒,便乖乖放下手中的东西,顺从地走去了那个士兵手指指去的方向。
前进了约莫五六百米,一座宽敞的营门映入了他的眼帘。
营地的北边紧挨着丘陵,东边不远是山涧流下的溪流。
整个营地的规模很大,不过设施却异常简陋,只有一排木质的栅栏墙,和零星几座木质的哨塔,以及寥寥几十座帐篷。
披着黑袍的士兵在附近站岗、巡逻,人数不知有多少,但想来不会少于两支百人队。
营地的中央黑压压一片,显然是被驱赶到这儿的幸存者。他们的数量同样数不清有多少,只能估计应该不会少于五千这个数字。
若不是聚在一起,战地佬都想象不出来,小小的瑞谷市竟然生活着这么多幸存者。
和空着手的他不同的是,这里的所有人都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脸上全是一脸茫然、惶恐或者呆滞的表情。
他们大多被不由分说地带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和一群从来没见过的人待在一起。
战地佬还没回过神来,就稀里糊涂地被一名士兵,用枪口指着推操到了营地门口的队伍后面。
门口摆着一张桌子,后面坐着一名军官,他手中捏着钢笔,一边在纸上写着,一边随手将一块写着号码的牌子扔给站在桌前的幸存者。
终于到了战地佬。
那军官用钢笔点了点桌子,见那人傻不拉几的没有回应,才不耐烦道。
“名字。“
这句日常用语,战地佬倒是听得懂,但他当然不可能报自己的游戏D,那也太奇怪了。
情急之下,他脱口而出道。
“穿,穿山甲。“
那军官什么也没说,随手在纸上画了两笔,然后便将牌子丢给了战地佬。废土客大多没什么文化,别说用动物做名字,桌子凳子当名字的都不在少数。
战地佬怀疑这家伙根本没听自己说什么,但没有在门前停留,扫了一眼牌子上的数字,便往营地里走了。
一群人站在空地上发呆。
他也不知道去哪儿。
就在他手足无措的时候,旁边一名扮相和他差不多的幸存者忽然凑了过来。
“哥们儿,你是从哪来的?“
战地佬随口胡扯道。
“…贝特街。"
那幸存者一脸茫然。
“贝特街?没听说过啊。”
“距离这里有点远…我也是运气不好被抓来的。“战地佬想这么表达,但奈何词汇量太少,磕磕绊绊地说了一堆,对方听得一头雾水,只能当他可能是个结巴。
“是吗?你运气真糟糕……虽然我也好不到哪儿去。“
男人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我叫李八,是从十颗树村来的…那阳群披着黑袍的家伙不由分说地把我们赶到了这儿。“
“我叫穿山甲。”战地佬紧接着问起了他最关心地事情,“那些人打算对我们做什么?“
“不知道。”
李八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愁容。
“他们什么也说,到了这儿之后就没收了我们的食物和双头牛,说要集中管理,然后就把我们撂在了这儿,让我们等着…”
正说话间,一名鼻梁中段隆起的男人,带着一列士兵,走到了所有幸存者们的前面。
他的目光如同秃鹫一般,仅仅是眼神的接触,便让人声鼎沸的人群如同泼上一盆冷水,顷刻间安静了下来。
环视了在场的所有幸存者一眼,科尔威微微台起下巴,用命令的口吻开口说道。
“即日起,瑞谷市一带被划为军团与企业交战的战区。不过不必担心,军团会为你们提供保护,直到战争结束。”
“作为不必流血的交换,你们需要付出汗水,付出劳动,作为对我等恩赐的报偿!“
没人敢站出来反对。
更没人敢吱声。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惶恐不安,只有混在人群中的战地佬,是一脸古怪的表情。
好家伙。
这些军团的人还真信了,是企业的人在和他们交战。
难怪他们修好了引擎也没有继续向前,看来是打算将企业的援军拦在这儿.…
科尔威稍作等待,继续说道。
“我叫科尔威,负责这里的大小一切事宜。”
“站在我旁边的是后勤官菲诺德先生,他会为你们交代工作,划定生活区,以及安排每天需要完成的任务。”
那个叫菲诺德的男人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与科尔威的不怒自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让他看起来似乎是个很好相处的人,然而战地佬能感觉到,那眼神藏不住的傲慢。
显然他并没有将眼前的废土客们当成人,而是一堆物资或者消耗品以及类似的东西。
科尔威看向菲诺德。
“你要说两句吗?”
菲诺德微笑着说道。
“你说吧,反正就那些事儿。“
科尔威点了点头,继续看向营地中的幸存者,提高了音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