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秀,时机终于到了!”
“这封信由你亲自交到刘牢之手中,务必要亲手相交,绝对不能假以他人之手。”
“一定要切记!”
孙恩慎重的点点头:“叔父,放心吧!”
“我记住了!”
孙泰将书信封装好,小心翼翼的放到了胸前。
是时候了!
王国宝的倾覆,引起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其中就包括天师道的提前行动。原本,孙泰的计划是以扶持司马道子为幌子,从上层直接控制大晋皇族,进而篡位夺权。
可是现在,这一条路似乎是行不通了!
朝廷上明眼人都可以看出,王国宝的背后站着司马道子,他们两个的姻亲关系,让他们的联合无遮无掩的暴露在人们的面前。
现在,王国宝都已经被铲除了,司马道子还远吗?
就算司马曜顾念着兄弟亲情,留着司马道子,但是,很显然的,剪除了王国宝就代表着司马曜已经开始对司马道子起了戒心。
以后,他们两个的关系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亲密了,而失去了这一层关系的庇护,司马道子就更加没有篡位成功的可能性。
事实已经证明,此路不通,依靠着各种无能的骚操作,司马道子的野心已经彻底暴露在了司马曜的面前。
那还玩个什么劲?
根本没有继续操作的价值,于是,早就已经布了很多局的孙泰,立刻调转船头,向着另一边试探而去。
而这个与孙泰暗中勾结的人,正是北府鹰扬将军,最近很不爽的刘牢之!
孙泰与刘牢之的关系,似乎是心照不宣的。
都是“之”字辈的嘛!
这些主动改名,或者取名的时候故意在末尾加上“之”字的,全都是天师道的忠实信徒。
当然了,刘牢之的情况还稍微有些不同,他之所以会取这个名字,并不是他自己决定的,而是因为他的父亲就是天师道徒从,故而取名。
在战场上杀伐不断的刘牢之,其实对孙泰的那一套并不相信。
但是,现在情形却不同了!
不是刘牢之对天师道的态度有所改变,而是形势催逼着他不得不采取行动。
自保为上!
作为曾经的同党,在两边都有意愿的前提下,这一层的关系就算是接续上了。
“叔父,刘牢之靠得住吗?”
“毕竟,他现在的官位还在谢玄之下,他现在还指挥不动北府兵吧!”小院外面嘈杂一片,到处都是人们说话的声音,简直是三百六十度环绕立体声,一般人绝对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环境,然而,对于阴谋起事的孙泰来说,这样喧闹的环境却正好是他需要的。
都乱成这样了,谁还会注意这座小院里的动静?孙泰这里,谁出谁进,谈论什么,密谋什么,全都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
雕刻着仙女图案的金桶拿在手中,孙泰摩挲着仙女裙摆细腻的花纹,终于取出了一支金牙签。
他一边剔牙,一边思考,模样着实不算雅观。
“你说得对,但是,他确实是很好的一个拉拢对象,你没看到他现在在北府的处境吗?”
孙恩装模作样想了片刻:“什么处境?”
“不是挺好的吗?”
“谢玄之下,就是他了,整个北府他算是二号人物,这还不好吗?”
“你啊,看事情还是太短视。”孙泰遗憾的看着孙恩,突然萌生了一种心力交瘁的感觉。
“刘牢之在北府的位子,真的坐得稳吗?”
孙泰掰着手指头给孙恩分析:“北府之中,最近涌现了一位能征善战的将军,叫刘裕的,你知道吧!”
孙恩点点头,孙泰继续道:“这个刘裕杀伐凶猛,是个狠人,又是京口白身,起自平民,这种人一旦在军中打开局面,就更容易获得将士们的信任。”
“而且据我所知,这个刘裕在几场战役中的表现异常出色,在北府里已经很得人心,这样的劲敌摆在眼前,你说刘牢之的屁股能坐得住吗?”
“这还是其次,你再想想谢安的孙女婿。”
“那个琅琊王氏的王稚远?”
孙泰点点头:“正是此人。”
“别看他是一等豪族出身,但是,在军中也相当活跃,这不是才夺取了南阳城,大胜而归,与荆州兵的关系也是相当紧密,此人日后必成大患,绝非凡人。”
“他现在一面和荆州兵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另一边又接受谢家的拉拢,谢家也有意提携他,要不然也不会主动与他结亲了。”
“你想想看,他接连打胜仗,这就说明,在征战一途,他还是有些真本事的。”
“这样的人,一旦成了谢安的孙女婿,必定会在北府里占据一席之地,甚至接班谢玄,都是极有可能的!”
“到时候,刘牢之的美梦就要破灭了,我想,他现在也早就看出来了,身为谢玄的得力干将,不论他多么努力,谢玄的位置他也争不到手。”
“他在北府里的处境会越来越尴尬,前有王稚远,后有刘裕,他也该想一想后路了!”
“原来如此!”
“叔父果真是好计谋!”
孙泰低着头,孙恩的吹捧,却并没有让他太兴奋。想要达成夺取大权的目的,要做的事情还太多太多。
不是只靠动嘴和动手就一定能达成所愿的,或许,他还需要那么一点点运气……
…………
另一边,京口。
冠军将军谢玄跃上马背,策马登上了低矮的小山岗,他遥望着北方,深深的叹了口气。
平定江北!
重返旧都!
这一直都是谢玄的理想,可惜的是,现在,他的好女婿竟然走在了他的前面!
他要是把江北的那些城池全都夺到了手,那还有他谢玄什么事?
一向好强的谢玄绝对不能接受!
谢玄催动马蹄,好女婿,我们就较量一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