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宝司马道子之流,端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能人,孙泰王国宝等人,或许对于天师道徒从的能力还没有一个正确的认识。
真的以为,他们这样的乌合之众可以和北府正规军掰一掰手腕。
实际上,在地方为乱,或许真的可以有一定的影响,夺取几个郡县也不在话下。
但是一旦战争规模扩大,天师道的那些虾兵蟹将,就难以和北府兵抗衡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历史上,曾经天师道的那些徒从在地方上也战果颇丰,夺取了很多城池,甚至斩杀了数名地方的郡守,但是,等到刘裕带领的北府兵一出马,便迅速做鸟兽散的原因之一。
终究他们的实力还是有限,和训练有素的北府兵相比,根本就不是对手。
所以,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历史上的刘裕,自讨平天师道之后,势力迅速稳固,进而获得了争夺天下的权力,也有捡桃子之嫌。
天师道的叛乱破坏了大晋在地方上的统治格局,一定意义上也让世家的根基动摇了几许。
在这个基础上,刘裕控制住了大晋最有战斗力的一支军队,他自然成为了争斗的几大世家争抢的一把刀。
抢来抢去,终于把这把刀磨得越来越锋利,最后,反手把他们全都刺死了!
可见,司马道子的麾下,天师道确实是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要想控制司马道子的势力,首先要剪除他的羽翼。
在这一点上,谢安和王谧的看法是一样的。
“那依你看,我们应该怎么办?”
“首先向谁开刀?”
本该是谢安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来拿定主意,可他却把机会让给了王谧。
这让小王受宠若惊,原本他还想把球再踢回去,然而想到自己的搞钱大目标,便立刻收住了心思。
“那就要看谢公的意思了,琅琊王身边,谢公最讨厌的人是谁?”
谢安微微一笑,这小子,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当然是烂人王国宝了!
“你有什么好办法?”
人选已经选定,办法才是最重要的。
“说到好办法,谢公,那不就是现成的吗?”王谧笑吟吟的提点道,眼珠一转,顺便还观察了一下沈蒜子的所在。
接下来要说的,端的是朝廷机密,他可不希望被蒜子这小娘子偷听了去。
还好,没有看到沈蒜子的人影。
或许是换了监视地点。
“什么办法?快说说!”
“王国宝撺掇琅琊王上位这件事,要是陛下知道了,陛下会作何想法?”
“应该不会坐视不理吧!”
嘿嘿,搞到王国宝这个小目标,先弄出一笔钱来,顺带着还可以打击太原王氏,岂不妙哉?
据王谧所知,王国宝聚敛无度,这两年跟在司马道子的屁股后头,可没少贪墨朝廷的资财。
这些钱,拿来发展武器装备,该有多好!
虽然比起王恭那个大目标,王国宝兜里的那点钱,还是稍显少了点,但是,本着苍蝇再小也是肉的原则,王谧还是决定先打小鬼练手,再向大鬼挥舞大刀。
“你是说……”
谢安捋了捋胡须,忽然眼前一亮。
“妙啊!”
“实在是太妙了!”
“稚远,这样好的主意,老夫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也很正常,谢安总的来说,还是那种老派人,他虽然厌恶王国宝入骨,却并没有想过要搞倒他。
在王国宝这等卑劣小人的面前,他老谢还是要端着一点的,根本就不屑与他争斗。
所以,即便王国宝数次在他面前挑衅,各种狂妄之语,谢安都没有当成一回事,就在于此。
王国宝充其量不过是嘴巴坏,至今也没能掀起什么大的波澜,谢安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然而,现在形势不同了。
王国宝竟然敢撺掇司马道子篡夺皇位,这便是大逆不道之举了,司马曜绝对不会忍,谢安也再也不能装作视而不见。
不过嘛,办法虽然在这里了,目标也明确,该如何向司马曜传递出这个消息,并且引导他速速铲除王国宝,这却是需要动脑筋的一件事。
在王国宝和亲兄弟之间,不用怀疑,司马曜肯定会选择相信司马道子,一旦这个消息传到他的耳朵里,司马曜第一时间便会认定是奸人王国宝从中作梗。
铲除弟弟身边的奸人,必须提上议事日程,与此同时,在司马曜和司马道子之间,一道深深的隔阂也产生了。
正是一石二鸟之计!
谢安缓缓踱步,终于踏上了马车,车轮咯吱咯吱的转动,犹如谢老爷子一刻不停运动的大脑。
要想想,要好好的想一想……
…………
“你给我站住!”
“往哪里跑!”
“我都看见你了!”
告别了谢安,王谧一个闪身就奔到了土墩那边,凉风亭以西方向,正有几个不高不低的小土墩,原来这里也有一块坡道,是供皇族子弟游玩停船使用的。
后来,司马曜入主建康宫,见那坡道就在凉风亭的前方,只觉得碍眼,便勒令拆除,只剩下了残余的土墩立在那里。
就在刚才,沈蒜子就躲在那土墩的那一边,偷偷的看着局势发展。
待到王谧他们走下了台阶,她才恍然间要走,可惜,王谧早就已经发现了她,那里还能给她这个机会。
大步迈开,一把就捉住了她。
“看见就看见了,本来我也没打算躲着!”眼见被捉了个现行,沈蒜子反而牛气起来了。
挺直了腰杆,仿佛刚才想赶快逃跑的不是她一样。
王谧倒是也不生气,左不过,站在这里的是沈蒜子,不是刘裕,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都听见什么了?”
沈蒜子也不是糊涂人,眼看着王谧他们从小路上移动到凉亭这边,便连忙转换了隐藏地点,跟了上来。
“也没听到多少。”沈蒜子搔搔后脑,坚决不承认。
这个时候,还是装傻最好。
“没听到?”
“你看我会相信吗?”王谧反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笑着对她说道。
“以你的个性,要是没有收获,又怎么会在那里呆这么久。”
沈蒜子尴尬了,王谧所言,竟然正中要害,她没想到,某人对她的性情,竟然了解的这样清楚。
糟糕!
实在是太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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