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中鬼冲关已经有半年了,现在距离我三十岁的生日还不到半个月,按刘大符曾经的说法,男人在三十岁的时候是阳气最盛的,到那时候我这半阴半阳之体会因为承受不住身体里膨胀的阳气而爆炸。
之前在槎山饮的灵泉水虽说有续命的功效,但我相信到了生日那一天我的身体仍然会有不一样的变化。
我把我最近一段时间的真实感受说了一下,包括帮助青柳之后身体的那种舒畅也告诉了裴道长。
裴道长满意地笑着,捻了捻胡须,“不错不错,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人生在世的确要明白这个道理啊。”
我点了点头,也回想起当时离开青柳家所在的那个小村子时的感受,真的是很舒服,就好像炎炎夏日里饮下一捧山泉水似的。但现在再回忆一下,当时我还想,帮助夏先生的委托人寻找钟锤也是在行善积德,可脑袋就不由自主的疼了一下。
难道梁老板说的是真的,我帮助夏先生其实是在助纣为虐?
我赶紧制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现在还是要看胖老板那边的消息在做判断。
“咦,裴道长,到现在你都还没说为什么会想起来呼市找我们呢。”
“一则贫道担心你的身体,算来已经快到你三十岁生日那天了,在这之前贫道都要待在这里,以防意外发生。”知道裴道长原来一直都想着这件事,我的心里也感觉暖暖的。
“二来离开槎山之后,贫道云游到了武夷山,在那里竟然偶遇了尊师。”裴道长的师父?以前还真没听他提过呢。
“你们师徒二人这样他乡相遇,应该很开心吧?”我问道。
没想到裴道长看着我尴尬地笑了笑,“贫道是很开心没错,但尊师刚一见面就将贫道劈头盖脸训斥了一番。”裴道长说着端起面前的茶杯赶紧喝了一小口,就好像回想起了当时被教训的场景一样。
“那您的师父为什么要训斥您呢?”裴道长在我眼中几乎就是权威一般的存在,想到他也有低着头,不敢吭声,听任自己师父数落的时候,我竟然感到一丝莫名的喜感。
裴道长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却并没有嗔怪我,只是‘嘿嘿’一笑,“贫道当初在尊师门下修行的时候,尊师就觉得贫道很是愚钝。好不容易出了师,尊师可能以为终于可以解脱了,结果又这样不期而遇,所以才不高兴吧。”
我听得出来裴道长是在开玩笑,裴道长虽然是得道高人,但却十分的平易近人,老观主生前其实也是这个样子的。现在想来老观主其实就算是我的第一个师父,其实他又何尝不想也像裴道长一样云游各地,潇洒自在呢。但是因为肩负观主之名,他必须以身作则,否则云极观在呼市也不会结下这么多的善缘了。
当初老观主临终之时,委任我做云极观的新观主,但是允许我不参与道观的日常事务,应该也是为了不束缚住我的脚步,让我能有更多的机会开阔视野吧。老观主的良苦用心我竟然直到今日才领悟到,实在是惭愧。
裴道长的师父尽管表面上对裴道长态度不好,但我相信当他们彼此知道对方安好的时候,心中还是会很宽慰吧。距离老观主前去投胎的时日也所剩不多了,我还是要抓紧时间向他再讨教讨教管理道观的经验才行啊。
“小林,你可知道,即将有大事发生?”裴道长突然这样问,打断了我的思路。我抬起头来,看到裴道长已经收起了笑容,一脸严肃地看着我。
“那日和尊师相见,尊师除了训斥贫道在道法上不思长进之外,还隐晦地点拨了一下贫道。”
隐晦的点拨?那是怎么回事呢?我一脸的疑惑。
“尊师训斥了一通之后,对贫道说口渴了,要贫道去山泉之中打些水来。可是当贫道回来之后,却发现尊师之前所在之处已经空无一人,只在旁边的青石上压着一张纸,纸上的字是尊师的笔迹无疑。”
裴道长一边说,一边把那手迹从怀中掏了出来。展开之后,一尺见方的一张纸上写着十六个字,读起来应当是‘九州八荒,危在旦夕,速速北行,以防万一’。
前两句从字面上很好理解,也很符合今年是修罗年的说法,可这后两句该怎么解释呢?
是说危险将要发生在北方,要裴道长速速前去以防止灾乱的发生吗?海神的确曾经说过就在昭君墓附近有邪祟作乱,看来是错不了了。可最大问题是,我们眼前遇到的困难,是不是也和邪祟有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