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的郎君明明是要自己做事业的,前些日子也说过,倘若这次差办的好,陛下就放他出去为官。远离侯府,手里再这样散漫,恐怕都到不了任上就只能餐风饮露了。
算了,郎君的事情也不该他多嘴。回头还是求府里替郎君找个账房先生……或许郎君娶了夫人之后就有人方便管住他了吧。
宁忠长叹一口气:“王管事请借一步说话。”
王山这时反应了过来,看他一副僵硬的笑脸估计多少觉得拔两根麦子还正儿八经打听赔钱的这人沾点傻气。
对方把人傻钱多欲骗从速写到了脸上,但身为一个办事的,王山深知有些一查就能知道的把柄宁肯落到精明人的手里都绝对不能落到这种较真的人手里。
他无视忽然加速跳了两下的心脏,更加谨慎:“郎君,这块地不用赔偿,是成大官人自家的地。”
如果夭桃知道王山一直周旋不肯表露情绪的原因是觉得她太不食人间烟火,不像是能被打动更不像听得懂暗示的样子,估计能气得给自己两巴掌。
她还以为单纯一点能让别人放下戒心呢,结果给搞出一个正相反的结局?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还好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夭桃捏着那根麦子,低着头皱着眉,拿余光紧紧盯着王山:“德叔自家的地?糟了糟了,那更不好了,你做人家管事,把主人家麦子拔了,叫什么事情?再者说也让我难做。我头一次来家里做客,把叔叔家好容易种的庄稼糟蹋了算什么?”
王山被如此天真无邪的发言震惊地瞠目结舌:“这……两根麦子对收成不会有任何妨碍啊……”
“你又不懂,这是礼数。况且德叔一向节俭,自家的收成,怎么不珍惜了?”
“郎君,你有所不知。”王山竭尽全力克制着捂脸的冲动,“庄稼粮食,便除了旱涝虫灾,多余损耗也是常有的事。这地虽然是成官人自家的,但他们身居富贵,自然不可能亲身劳作,是雇佣有空闲的农户来做事。农人们既穷且刁,我们底下的也怕做绝,收成的时候顺走一些都有的,尤其是麦子,麦面毕竟是很精细的东西,给他们捞一点,干活也尽力。”
夭桃瞪圆一双愚钝的眼睛,难得地和王山有了眼神上的接触:“亏得叔叔那样信任你!你居然是这样替他管地租之事的?”
“……且容小人解释……一来小人不管雇工,所管的是佃户那边的抽成,二来东家不是不知情,这是用人亲近和乐之道,因为有此事,村民都称赞成大官人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