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家人的陪伴,走出来的自然会快一些。但我还是建议……”
“行了大夫,我都听见了,要是她病得厉害我们就送她上精神病院去。行了,走了啊大夫。”
黎父紧紧拉住黎芷兰的胳膊,匆匆离开,活像诊室里住了个吞钱的鬼。黎芷兰连话都没有工夫说,只来得及一把抓走了桌面上的病历本。
“我告诉你,给你看这一回病,都够你奶奶吃一回保健品的。你最好知道不辜负你老子的好意,不过是吓了一跳,再闹什么幺蛾子我真给你送精神病院去,长住!”
回家的一路上黎父都在骂骂咧咧地威胁,黎芷兰低着头静静听着,嘴角含着一抹莫名的笑意。
虽然黎家没有人肯为了黎芷兰的病情上心,但几天下来她仍然在好转。很难判断那位医生是不是个好医生,但他的态度极为笃定可信。黎芷兰听取了他“人和鬼不在同一维度”的看法,从那以后,就没有再见过黎雨青。
只要不看到她,黎芷兰便觉得好得多——尽管她的精神更加恍惚,“断片”的频率也越来越高。黎芷兰还清楚记得医生在病历上写过的话,因此下意识地把这种情况归结于抑郁症,并没有过多考虑。
直到距离开学还有不到一周的时候,黎芷兰在她的病历本上读到了一段留言。
“姐姐,如果你还记得我的话,大概也记得我的死因。我可真是冤得很,怎么,你也以为,我要抢你的家产,所以包庇你的母亲吗?”
“两个老东西跟我妈扯了那么久的皮,如今也没有给我说话。”
“姓黎的可真没有什么好东西。”
“姐姐,我说的,你可要记住。”
“黎家完了,黎家那老不死的完了,你妈完了,黎新广也完了。你死了。我说的。”
“这是你欠我的。我会保存着你的身体,我拿它替你活下去。我这几天试过了,你的身体不错。我用着很好。而我不会允许你在一边看着的。”
潦草的字迹,组成的留言简直简短混乱到不成句,却让黎芷兰周身漫开了寒意,从头顶直冷到后脚跟。
她不想读下去,但似乎这副身子真的已然不由她。她僵直地站在那里,移不开眼睛。
浸在袭来的无尽的恐惧和寒意中,黎芷兰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竟然坚强地看完了最后一段话,仍然没有跌倒、崩溃或者发疯。
“不如我改个名字,咱们是姐妹啊,我应该改一个和你相似的名字。”
“黎芷如怎么样。如,像你,我像你,我就是你。”
“我就是你。”
刺激过于巨大,有时候反而达不到想要的效果。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黎芷兰反而咬牙发了狠镇定下来,一旦精神开始恍惚,就用疼痛强迫自己清醒过来,连觉都不睡。
黎芷如也抢占过身体,毕竟这种事情并不是保持清醒就可以完全避免的。但长期缺乏睡眠的症状显示出来,身体上的疲倦让黎芷如什么都做不成。
几天之后,黎芷兰才渐渐明白过来。
既然黎芷如想要她的身体,必然不能直接伤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