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太阳是一个大火球,我们脚下的大地是一个大土球。大土球在绕着大火球日夜不停的旋转?!”阿维特索特尔震惊的看着修洛特。
“是啊是啊。阿维特你真是聪明,我说一遍你就明白了。”修洛特兴奋的拍着阿维特索特尔的肩膀。“我们脚下的土球也在不停的自己旋转。因为绕太阳旋转,我们才有了四季。正是因为土球自己的旋转,才有了白昼和黑夜!”
阿维特索特尔认真的看着修洛特的脸,只看出一脸的真诚,和遇到知音的兴奋,于是他便沉默了。即使以他的能力,也看不出来修洛特是真傻还是装疯卖傻。
“你确实异于常人。”阿维特最后只能说道。
“我祖父也这么说。”修洛特说到。这几天的相处,他已经消除了最初的芥蒂,把阿维特当成了自己的知心朋友。
阿维特很关心他的生活,衣食住行,无微不至。同时总是真诚的微笑着,和自己聊天。从来没有人这么耐心的,听自己说前世的科学,解释自然界的事物。
自己曾经和祖父和父亲,提起过另一种对世界的认知,结果父亲对这些嗤之以鼻,祖父则欣喜于自己异于常人,两者都不关心他说话的内容。
少年的身体,很是影响着他的情绪,让他有些冲动。在这个和自己三观严重不符的时代里,修洛特的心中不停的积蓄着压力。他忍不住想说些潜藏在心中的话,来获得片刻的释放和安宁。
“很小的时候,我的脑海中便有另外一种记忆,或者说一些景象。”修洛特斟酌着用词。
“什么记忆呢?”阿维特精神一振,越发真诚的笑着问。
“在那份记忆中,世界上不应该有这么多的血腥与杀戮。”修洛特有些缅怀的想着。“生命是宝贵的。每一个人的生命都应该被保障,不应该那么轻易的被剥夺,剥夺的突如其来、理所应当。”
自从来到这个时代,见到了过去一生都不会见过的鲜血,修洛特时刻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全感。纵然出生在一个地位尊贵的家庭,他依然无法保证自己生命的长久安全。
在这个时代,生命的消逝太过随意。实际上,他已经数次和死亡擦肩而过。而不知道西方殖民者何时到达的恐惧,也深深埋在他心里,无法诉说。
“其实每个人都是平等一样的。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大家都是相似的遗传因子,一个鼻子两个眼睛。并没有哪个人种,哪个民族,又或者哪个家庭,天生比其他人更高贵。所以,每个人也应该尊重他人的权利。”
在这个时代,另一个让修洛特难以接受的,就是森严的等级秩序。神权至高无上,统治着社会。王权压制贵族,贵族操纵武士,武士则决定平民的生死。
“过去”的二十年里,他习惯了朋友般的相处,每个人都有足够的自我。他还没做好准备,去决定他人的一切,也不想被他人决定自己。这次面对威权的国王,被迫离开亲人,他的心中更加不适,又无可奈何。
这些思想的矛盾在他的少年的身体中冲突。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在给他灌输另一种价值观念,一种更“适应”这个时代的思想认知体系。
融合,意味着相互的妥协,或者是世界,或者他自己!这并非一日可以完成。
所以他会时不时的脱线,做出冲动或者“幼稚”的举动。比如捕俘时对女孩的怜惜,比如乱拆祖父的神装,又比如这一次“危险”的谈话。
阿维特默不作声,他已经无需纠结修洛特是真傻还是假傻的命题。不过修洛特的话,还是让他冰冷而残酷的内心泛起了一些涟漪,面对这样一个“单纯”的少年,他终于吐露了一些冷酷的心声。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冰冷而残酷的。狮子吃鹿,鹿吃草,不吃就死,死了被吃。祭司,贵族,武士,平民,奴隶。城邦人,外邦人,野人。城邦和丛林又有什么不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