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陈家几人进院后,林茜的表情就怪怪的。不过陈边涛几人都没注意到她,想来是母亲陈夕雾的事还未经由陈心妍之口传回陈家吧。
不过林茜本就不喜欢这种社交场面,在场的大人物她更是一个认识的都没有,只有南齐的这个李连长和她在沙市并肩作战过。好不容易遇见一个熟面孔,两人很快便在一旁攀谈起来。
等几人都走远了,郎华便如释重负般伸伸懒腰,拉过一把躺椅,身子一软瘫在了里面。至于陪陈佳怡玩耍,可拉倒吧。坐战斗机半天了,累不累啊。
郎华闭上眼,还没等呼呼大睡,眼前就被一片阴影遮住。
“你是副城主吗?好像看起来也没多大诶。”
“喂,醒醒。我和你说话呢。”
被手指戳中脸颊的郎华,猛然睁开眼睛,只见一张粉嘟嘟的小脸近在咫尺,紫葡萄般的眼睛瞪得老大,状若惊骇。
“啊,突然睁眼干什么,吓人家一跳。”
“……”不是你喊我醒的吗?小孩就是麻烦。
都说女人麻烦,小孩更麻烦,这小女孩绝对就是麻烦中的麻烦。十一岁吧,正是猫嫌狗不爱的年纪,男孩还能揪过来打一阵儿屁股,女孩……郎华除了狂翻白眼,还能怎么办?
“你是哑巴吗?不对呀,刚才你说过话的呀。”
这么一搅和,郎华也不想睡了。他把躺椅搬到树下,脑袋支在胳膊上,胳膊支在石桌上发起了呆。
可陈佳怡似乎不肯罢休。感受到郎华的无视,再看他现在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和之前在她父亲面前简直判若两人。陈佳怡发觉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心里不满,嘴巴鼓得老高。
“哼,得意什么。我看你就是徒有虚名。不就是副城主吗?那天我阿爸高兴了,我就让他封我做个城主当当。略~”说着还向郎华做
鬼脸。
郎华可不搭理她。杨正华是他前世的老长官,陈边涛是长辈加前辈,他自然是毕恭毕敬,可要他对陈佳怡这种小屁孩装好孩子,他犯得着吗?
“我就说嘛,看你也没大我几岁嘛,还骗人说自己是副城主,真不知羞。”
郎华换了只胳膊,把脸转向别处,心里的不耐几乎能环绕赤道七八圈。
天呐,这性格是话痨吗?和心妍姐也不一样啊。回想起陈心妍对待外人那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几乎把“生人勿近”四个字都写在了脸上,郎华就一阵狐疑。
难道陈心妍小时候也是这么话痨的?
都说两个女人聊天的时候等于一千只鸭子,那眼前这个小女孩,嗯……乘以四分之一,也该等于两百五十只鸭子吧。不对,这么话痨的,得是六百只,六百只大夏天嘎嘎叫的鸭子。
清净了没有两秒钟,陈佳怡又来到另一边,看着郎华的脸细细观察。
“你看看你,坐没坐相,让外人看了真丢脸。”
“大丈夫能屈能伸,你懂个屁。”
和陈佳怡这种未成年人说话,郎华的举止态度可是十分放得开。
小女孩故作惊讶:“原来你不是哑巴。”
“废话,你才是哑巴,你全家都是哑巴。”
“……”陈佳怡倒也不生气,“好吧,好吧。那我问个问题,你可要老实回答我。”
“哦?小毛孩有事求我?”郎华一时间来了兴趣。他正襟危坐,想听听这家伙会说些什么。
“嗯……就是……我大姐在你家对吗?”
“哈?”
“不对不对,是我大姐在你们基地的对么?”
“嗯。”
“她有两年没回过家了,我大姐她……她最近好吗?”
“好呀,好得很。睡得比狗早,起得比鸡晚,吃嘛嘛香,每天都在横向发育。”
郎华边说边点头,说到最后不禁佩服自己起来,居然能说得这么好。
没办法,让脂肪生长在它该长的地方,这都成了心妍姐的心结了。
不过他倒也没说错。
像陈心妍这样每天白吃白喝,被人像是伺候祖宗似的供着,还有人为她不遗余力地撮合对象。这种全心全意为人民……咳咳……为心妍服务的基地,出了风尾山狼崖城上哪找去?
“嗯……那你是在和她交往吗?”
“嗯?”这次郎华的语气是疑问的,不对,是惊疑的。
要他和陈心妍交往?别,千万别。求求了。上辈子受的苦还不够么?还要这辈子来找虐。想起那塔山科研基地那支泛着寒光的粗大针管,郎华的心里就打了一个寒颤。
“喂,你抖什么。”陈佳怡狐疑道,“到底是不是嘛?”
郎华心说,换做是你被大针管子扎屁股,你也会抖的。陈心妍是有心上人,但奈何不是他呀。不不不,是幸好不是他。
想到这里,郎华忽然眼珠一转,神秘兮兮道:“想知道?”
“嗯嗯!”小姑娘的脑袋点得像拨浪鼓。
忽然,陈佳怡感到脑袋上凉风一过,那顶乌黑的尖顶巫帽顿时被郎华捏在了手里。郎华站直身体、扬起手臂,却是身高只有一米五的陈佳怡怎么蹦跳都够不到的。
“还给我,还给我。”
“啊,这熟悉的感觉。”郎华身心舒畅,一时间心中阴霾尽扫,简直比打了胜仗的感觉还要爽。
“欺负人!”
“大变态!”
“呔,天外邪魔!再不还我帽子,本魔女就要动手了……”
“哈哈哈,有能耐你就自己拿回去呀。小不点,哈哈哈。”
两个年轻人一追一逃,将整座院子闹得鸡飞狗跳。
末世十二年屠魔之战中的关键人物,此时也不过是个叽叽喳喳的小姑娘罢了……
渐渐地天色变晚,估计今天是开不成大会了,郎华就叫上海平几人,想去外面找些吃食。
《从斗罗开始的浪人》
走到门外,迎面却走来几个熟悉的面孔,一看竟是夏青夏霜兄妹。至于走在后面步态轻盈的那位,居然是此间的主人——秦家二小姐秦筱雯。
她今天穿了素底红纹的齐腰襦裙,腰带扎在身上只不过盈盈一握,看起来比在沙市时更美了。
“大家打扰了。”
进院后秦筱雯摘下斗篷上的雪帽,露出额头两旁蓬松的八字刘海。一绺乌黑发丝被风吹拂轻轻贴在脸颊上,将她的肤色映衬得极为白嫩。小巧的琼鼻下红唇动人,总是带有一抹勾人的弧度,微微一动便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
正应了那句话,肤如凝脂,齿如瓠犀,嫣然一笑动人心,秋波一转摄人魂。
在人群中寻到郎华,秦筱雯的眼神忽然明亮了起来,她的笑颜就像原上吹来的一缕春风,登时为这里带来些不一样的温度和色彩。
“嗨。阿郎,好久不见。”
或许对于郎华来说,这才是真正春暖花开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