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人工的修改，太过功利，不像自然变异这么混乱？”苏晓又猜测。

“不，很多程序现在都采用遗传算法，和大自然一样。”陈紫微说：“我们不需要知道飞蛾要白色还是黑色才适合繁殖后代，但通过适应度函数的挑选，我们自然就能从复杂多变的个体解要素中找到最为适应的，哪怕是非常复杂的混沌系统，遗传算法也可以找到相对优秀的解。不仅如此，遗传算法同样引入了类似基因突变的概念，也一样相当混乱。”

苏晓想了想，说道：“可这种遗传算法，最多针对几个问题，或是几个需求，而基因只有一个需求：遗传下去。在这个大需求的基础上，不加任何限制的进行非常混乱的变异和筛选，如此才在漫长的时间里进化出了‘心灵’，这种‘心灵’是自然的，也是混乱的，因为它实际上是多种复杂因素的集合。”

“比如，人类看到狮子，脑海里会有战斗和逃跑的念头，这两种念头有各自的生物化学反应机制，来自不同的进化历程，它们会同时产生并作用于大脑，他没有时间去仔细计算能不能打过狮子，能不能跑过狮子，不得不凭借身体产生的感情，做出立即的决断，而这或许便是心灵的起源。”

陈紫微静静听着，听完后，她问：“所以，你认为‘混乱’是诞生心灵的源泉？”

“有可能是这样。”苏晓摇了摇头：“毕竟我不是专业研究这方面的人士，这也只是我个人的猜测。”

“那邪物呢？”陈紫微问：“按照你的看法，那些天生混乱的邪物，比人类拥有更上等的心灵？”

苏晓镇静地回答：“其实正是由于邪物存在，我才会有这种想法。邪物是否拥有更上等的心灵我并不清楚，但邪物拥有心灵是确定的。”

“人类目前没人修炼到大魔级邪物的水准，即使这可能是人类大脑的天然限制，那也证明，混乱的邪物目前来看，比心灵更具‘秩序’的人类，拥有更强的心灵力量。”

“也许，邪物真的拥有比人类更加丰富敏感的内心世界，能感受到远超过爱的爱，远超过恨的恨，能体会到超越恐惧的恐惧，能体验人类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总总经验，经历。”

“当然，并不是说纯粹的混乱才能诞生心灵，在我看来，心灵是秩序和混乱的某种平衡。”

“混乱又超脱于秩序。如果没有秩序，是无法形成‘低熵’的生命，也无法形成理智和智慧。邪物以文明为食，暗示着邪物本身是一种不断下坠的低熵体，需要从人类中获得秩序，才能维持濒临毁灭的理智。”

陈紫微笑了笑，没有评价苏晓的话。

苏晓还有点忐忑不安，他还以为自己说了这么多东西，会被陈紫微这样的专家嘲笑。

“你知道，让鸿钧网络变成有心智的修行者，这个项目叫什么名字吗？”陈紫微笑着问。

叫什么名字？苏晓还没说话，陈紫微便自问自答：

“鸿钧利维坦化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