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甭管苑主打不打,他一样上房揭瓦,这话俨然是燕辞的真实写照。
山外修者皆视其为心痒皮痒骨痒的典型,茶余饭后,常笑话这厮动辄搅风弄云,喜欢自讨一场祸事。
而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却是燕辞以乞丐之身撕下轩辕枫的华袍,令其铩羽而归。
登霞峰上,惩诫未掀起一丁点波澜。纵使那混世魔王被一顿鞭收拾得气息奄奄,若非青冥替其续筋接骨,就要一命呜呼了,却也没有人私下议论。
燕辞在散修心目中的声望,倒是无人能及。
当轩辕驰重返坊市归还强占之物,并以清灵玉进行赔偿时,有些马屁精盛赞轩辕世家无愧于北斗之尊的地位。
更多的则说燕辞欺强而不凌弱,是正直、坦荡的真豪杰,群修感激之余,给同尘苑奉送了诸多好感。
杜若洲素来洒脱,此时却纠结于燕辞揽尽罪责,帮其逃过一劫而愧疚在心。
郁律道:「苑主日理万机,哪有闲暇理会从犯?若真有愧,为兄愿意效劳抽你几鞭子。」
杜若洲颜面顿失,顶嘴道:「老子是主谋,寻常人没资格打。」
郁律不屑道:「尽谋些苦果,瞧你还沾沾自喜的。」
天色微明,朝前穿过竹林就是青冥居所,不宜高声喧哗。郁律刚欲出言求见,忽见曲羽衣半掩院门,转身走来,远远问道:「师兄何往?」
郁律道:「听说青冥师叔欲归,特来相送。」
曲羽衣娇声道:「两位晚来一步,师叔昨夜已经启程了。」
郁律闻言怅然若失,杜若洲朝院内张望数眼,止不住连声叹息。
数日后,璇玑山脉渐渐冷清下来,各道门依令派遣门下返程,但属于以一挡十的精锐都不在此列。
遥望原暮云领军徐徐远去,杜若洲心里浮起一股难分难舍的离别感。
郁律故作轻松道:「多情的人最易受伤,何必苦恼?」
曲羽衣心神恍惚,幽幽道:「半年太遥远,希望相逢能猝不及防一些。」
夙沙清影眼中亦蕴着离愁别绪,轻轻挽住曲羽衣的臂弯,默然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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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辞身板僵硬,嘴巴倒极柔软,从早到晚喋喋不休的,仿佛闲着更要命。
晗冰耳朵没听起茧子,只因燕辞的模样就是茧子。
青冥出于帮燕辞尽快痊愈考虑,将其周身以白布缠裹,只留口鼻呼吸。
晗冰大惑不解,问既然头部未曾受伤,为何要裹成个粽子似的。
青冥笑言这样才算美观,脑袋不显得突兀。
相处越久,青冥越是收敛起严师那副刚直严肃的模样,展现出活泼谐趣的一面,师徒情逐渐朝着亦师亦友的地步靠拢。
久而久之,燕辞习以为常,言语间未再显露出拘束感。
晗冰曾听说极西之地盛行以防腐香料敛尸的丧葬之法,死者以白布裹身,年久干瘪,可灵魂不散,故以此事嘲笑燕辞。
燕辞貌相一般,倒很少惦记形象问题,仿佛只要能说话,就算天塌了下来,他都能装作没看见。
常言道好了伤疤忘了疼,这厮从能自己行气开始,就常常装佯,忽尔问晗冰忽尔问青冥,说莫非苑主缺乏新鲜花样,弄来弄去这惩罚的手段只有鞭刑。
两女欲置之不理,奈何捱不住他半天询问八次,青冥极不耐烦,坦言说洛望舒若真心处罚,那足够他死八百次了。
燕辞嘴上不说,内心不服,暗想这的确不像是惩罚,简直就是谋杀!
朝西南急遁两日,青冥在山脚一转,居然改道折向东行。
次日黄昏,重返紫霞山关隘,燕辞疑云满腹,却甚是识趣,未冒然相问。
重临旧地,心情极度复杂,离开的时日不算长,但坟场里已然绿荫遍地。
青冥遥遥拜过三拜,携燕辞、晗冰迳赴无名岛栖身,看样子是打算等燕辞伤躯稍愈后出海。
夜间,青冥两次输送空冥气助其疗伤,次日清晨探看,精神饱满,状态渐趋正常。鞭刑果然形同过家家似的,除丢人现眼之外,不怎麽值得一提。
燕辞自行服丹上药,调息完毕,已值午时。
青冥将海图默记在心,率先御剑朝东北方飞驰,每隔千里就寻找海岛歇息。沧海里遍布阻碍,须时常保持法力充盈,以应对突如其来的危险。
朝阳起起落落,在茫茫沧海上连续遁行五日,青冥没想要隐瞒目的地,只是燕辞不主动问,她也懒得提。
晗冰好奇心不重,一直乖乖尾随,但看燕辞亦悠哉悠哉的跟着,不禁暗称奇怪,很想看看这厮究竟要憋到几时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