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诚闻言勾了勾唇角,眼底弥漫着一层冷意。
恐怕他亲爱的父亲大人不仅不会觉得欣慰,反而还会寝食难安吧。
毕竟,这长宁侯府有一个会读书的大公子就够了,再多他一个,就显得有些多余了。
且他这位好父亲若真是希望他有出息的,这些年也不会总时不时的给他找些事情,令他分心了。
但这种事情就不好为外人道了,因而洛诚并没有说什么,只漫不经心的笑了笑。
其实在话一出口时,陈铭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这长宁侯府的情况,在京都可是经久不衰的热闹谈资呢。
陈铭也是京都长大的公子哥,对长宁侯府的污糟事又怎会真的一无所知呢?
虽然陈铭一直不大理解,长宁侯为什么对洛诚这个亲儿子那样无情,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孰是孰非的,谁又说得清呢?
就像他们永昌伯府,不也出了他小叔当年的事情吗?
可见这高门大院里,水可深着呢。
陈铭虽然和洛诚交好,但他也没想过去打探长宁侯府的事情。
总归各家有各家的难处,有时候知道太多也未必就是什么好事。
既如此,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陈铭这么想着,就打算转移话题。
然而他还没有想好说什么,朱子锐就先一步起了话头。
——大概他也是觉得此时的气氛太过凝重,有些受不了了吧。
陈铭这么想着。
“洛兄,你方才在这里,没有看到,今日咱们陈兄可是出了好大一个风头呢!”朱子锐扬着笑脸,煞有介事的说道。
陈铭一听这话,就知道朱子锐定是要说方才面摊上的事情,顿时有些无奈。
但他也知道朱子锐说话做事自有分寸,不会说出什么不妥的话来,也就没有阻止,只有些哭笑不得的唤了声,“朱兄……”
而那朱子锐未见陈铭阻止,就知道他这是默许自己说下去的意思了,遂拉着洛诚将方才的事情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遍,尤其着重讲了离开面摊的一路上,陈铭的失魂落魄。
洛诚虽早在楼上看到了这一切,但他却不知道后来还有这么个插曲,闻言就挑了挑眉,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
“陈兄这是对那卖面的小姑娘起了心思?”洛诚貌似不经意的问道,实则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
朱子锐哪能知道他心里的这些弯弯绕绕啊,闻言就笑了。
“我一开始也这么觉得,可陈兄不承认啊,后来我又想了想,陈兄之所以如此,大抵是觉得没面子吧。”朱子锐道。
这下洛诚是真好奇了,“此话怎讲?”
“因为咱们陈兄啊,他说假话被拆穿了呗,哈哈哈……”
陈铭:“……”
好吧,他已经不想说话了。
于是乎,洛诚和朱子锐在一旁笑得欢畅,陈铭则一个人坐在旁边幽怨的喝着茶。
这一来二去的,雅间里原本还有些凝滞的气氛很快便活络开了。
之后又有小二进来送上酒菜,洛诚三人有说有笑,一顿饭倒也吃得宾主尽欢。
直到夜色四合,一行三人这才互相搀扶着回了景山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