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你看看这片大漠,我们生于斯,长于斯,现在你也长埋于斯,这是我们的根,我们一起看过日升月落,在最黑暗的岁月里彼此扶持。日后不管我去了何处,我都会回来看你的。”姜离现在也不愿意再说什么煞魍门,什么谁对谁错了,人死如灯灭,她只记得那些年冯月与她一起的那些难得的欢愉。
“阿月,如果有来生,你若是还喜欢大漠戈壁,没有看厌,就还来这甘凉,做甘州城里那家卖荷花酥的女儿,我就做你边上卖糖人的。我一定去买你做的荷花酥,到时候,你得多给我装一些。”姜离说着说着,眼泪又落了下来,她胡乱抹去泪水,自嘲:“你看看,煞魍门不在了,没人管我流泪,那二十年欠的眼泪都像是还回来了一样。”
她接着刚才的话头:“若是你不想再看这茫茫戈壁了,就去江南水乡,我们都做个渔家女,到时候,一起吃烤鱼。”
林暮在姜离耳边吹过,想替她挽起鬓角的碎发。
“阿月,不管在哪里,来生希望我们都能远离纷争,做个普通人。”姜离把凉州皇台酒倾倒在地上,“阿月,你爱喝这酒,多喝一些,以后也不会再有人因为发现我们偷喝酒而罚我们了。”
姜离离开冯月的墓之后,又去看了看肖绎,“师兄,下辈子希望我们都能做个普通人。”
回到行馆,柳义杰准备带大部队去凉州,整顿一番就要回京城复命了。
小半年的时间,除冤案,平匈奴,破煞魍,柳义杰当真是一代名相。
姜离坐在轿子里,看哪里都是新鲜的,她往日出行多靠骆驼、马匹,几乎没有坐过轿子。
到了凉州,她打起精神扫去阴霾,努力做着柳义杰的开心果,让他不至于太担心自己。
终于,打点好了一切,准备回京城了。
可就是这时候,匈奴又出了岔子。
匈奴人陈兵玉门关外,一副来势汹汹的模样。
“趁火打劫!”柳义杰拍案而起,“真当我天启没有人了吗!”
周瑾琛分析:“大人,匈奴人定然是看我们整肃甘凉军队,处死了许多煞魍门的卧底和探子,甘凉军队现在军心不稳,建制出现了漏洞,他们趁机想要侵占我天启的土地。”
柳义杰目光中带着怒火:“那我就让他们睁大眼睛好好看一看,我天启不会因为一时的动荡而让玉门关失守。”
林暮很少见柳义杰发火,在她的观察里,柳义杰永远都是游刃有余的,永远都是笑眯眯的和蔼模样,就算知道了冯月和肖绎是卧底,也不曾动怒。
这次匈奴是真的激怒他了。
“大人,让卑职去吧。”周瑾琛半跪在地上,作揖请命,“卑职在,玉门关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