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都觉得周瑾琛略显可怜,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陆将军看他不顺眼,好不容易陷害他一回,他又被柳义杰帮着翻了案,他这次说什么都要把脏水劈天盖地尽数泼在周瑾琛身上,让他再不能翻案。
陆将军派人为柳义杰准备了毒药,并且端茶的侍女会一口咬定是周瑾琛指示的她。
很简单的栽赃陷害,但是很有用,这临时元帅府是陆将军准备的,里面尽数都是他的人手,柳义杰一死,下毒的人咬死是周瑾琛做的,到时候甘凉大乱,谁也不会再有时间纠结周瑾琛到底是不是被陷害的。
一日,姜离得了一套漂亮的胡服,她从没穿过这样的衣裳,高兴地换上给大家看。
林暮从她的袖下拂过,感慨果然还是年轻女孩子,一没有杀手的暗色的压抑,她也是爱美爱打扮的。
或者说,她也遇到了那样一个让她想把自己的美丽展示给他看的人。
周瑾琛彼时正在他的院中练武,姜离笑跑过去,“周将军!”
她站在周瑾琛面前,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她这身衣裳好不好看,她只是说:“周将军,你练的这套刀法真好看啊。”
“刀法不比你的水粉胭脂,它不讲究好看,讲究的是要人性命。”周瑾琛收起刀。
他见姜离一身红色胡服,眼底有一种名叫惊艳的情绪,红衣映衬着姜离雪白的脸庞愈发莹白如玉,在茫茫戈壁滩,她是无尽苍茫中的唯一一抹亮色。
姜离双手背在身后,眨巴着眼睛一直盯着周瑾琛,周瑾琛罕见地移开目光,像他这样冷静自持的高手,是不该不敢直视任何人的目光的。
“周将军,我们去连廊坐一会吧,你也休息休息。”说完,姜离不容周瑾琛拒绝地拽着他的衣袖将他带到连廊。
临时元帅府的连廊种植着不少绿植,骄阳透过树叶影在周瑾琛和姜离脸上,投下许多片绿叶的剪影。
“周将军,你武功如此高强……”姜离组织了一下语言,“为什么偏偏要囿于庙堂?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真的有意思吗?之前朝廷还误会你,害得你受伤不说还险些丧命,要不是柳大人,现在都不会有人知道你的清白的。值得吗?”
在等待周瑾琛答案的时候,姜离不敢看他,她伪装得底气十足是堂堂二品卫将军家中娇宠长大的小妹妹,可实际上,她只是困在黑暗中长大的见不得光的杀手,陷害周瑾琛的、害得周瑾琛受伤甚至险些丧命的,正是他们煞魍门。
她害怕周瑾琛觉得她不对,她害怕周瑾琛认为她的问题越界。
她知道自己的伪装一戳就破,自己从来不是一个会撒娇的姑娘。
她虽然喜欢见周瑾琛,也喜欢闹他,但只要周瑾琛不说话或者板着脸,她心里就卑微的低到尘埃里,生怕周瑾琛说她烦,说他讨厌她。
林暮也发现规律了,不管姜离怎么闹,只要周瑾琛板着脸不说话,她就会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偷瞄他几眼,乖乖等他批评。
而周瑾琛每每看到姜离这副模样,又一点点说她的心思都没有了,心里莫名就会软一下子。
林暮想,怪不得薛云亭认定姜离是最容易被赵漪瑶夺舍的,姜离和周瑾琛已经互生好感了,赵漪瑶占了姜离的身体自然就可以接着和周瑾琛在一起。
在她思绪飘得很远的时候,周瑾琛终于给出了他的答案:“值不值得不是这么衡量的,你还是个孩子,不懂这些。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是为了升官发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