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准备去试探一番。

她正在想法子的时候，胤禩进来了，他关切地询问：“芷月，怎么样？巫医婆婆怎么说的？你身子没有什么大碍吧？”

“没事，巫医婆婆就是和我聊了一些女人之间的事情，不方便要你听罢了。巫医婆婆说我是水土不服，要我多活动活动，适应一下就好了。”林暮解释了一下为什么要避开胤禩，省得胤禩胡思乱想以为自己得绝症了。

“这样啊。”胤禩想了想：“芷月，黄昏时分，我带你去草原溜溜马吧，那时候也不太热、也不太冷，阳光也不刺眼，正是出去转转的好时间。”

“也好。”林暮正好想去好好感受一下这个时代，任务进度在一点一点推进，离开的钟声就要敲响，她心内感慨万千。

日暮时分，胤禩带着林暮去寻了匹温顺的小马，他牵着缰绳，让林暮坐在马上。

“芷月，看那里。”胤禩指着远处的日落，“草原的日落可比紫禁城好看多了，辽远壮阔。”

“真的很好看。”林暮点点头，她看着胤禩在前面牵马的身影，在日落余晖的映照下拖着长长的影子。

她下马，和胤禩寻了块丰茂的草地，一同坐下。

“芷月，对不起。”胤禩轻轻说道。

林暮没听明白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八爷，何出此言啊？”

“芷月，越往后的路越凶险，这次我们已经见过了皇阿玛的手腕，后面只会更加凌厉。我这次暴露了许多，已经招惹了皇阿玛的猜忌。我不怕输，但我怕带累你。”胤禩是个清醒的人，他已经看到了往后的路会很难走，康熙虽然现在维持着表面的和平，但九子夺嫡已经进入白热化，他也没有办法喊停了。

“八爷，这说的是什么话。”林暮看着日暮，想，这样的美景，大概以后都不会再有这样的一份心境去欣赏了，“我和你是一条船上的人，就如九弟、十弟、十四弟一样，你从未逼迫过我们，是我们自愿选择和你站在同一条战线的，我们荣辱与共，没有什么带累不带累的。”

“人家都说这皇宫的路，越走越孤独，我很庆幸，还有你们陪着我。”胤禩看着远处，目光没有焦点，“其实有时候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胜好还是败好，皇阿玛一路走到现在，已然成为孤家寡人，我怕若是胜了，我这些无话不谈的兄弟，甚至还有你，都会渐行渐远，我会成为像皇阿玛一样的孤家寡人。可我也怕我败了，你们都会落得一个惨淡结局。”

这个话题太沉重，林暮故意开玩笑：“八爷，你何时也会怕这怕那了？这可和我认识的那个运筹帷幄的八贤王不一样啊。”

“是人就都会有怕的东西。”胤禩转头看着林暮的侧脸，落日余晖笼罩在她的脸上，柔和从容，“两相权衡，我不能接受自己碌碌一生，我不想让我还有我在乎的人再受人摆布了，只有那个位置，能帮我这些。但是想起来还是会怕，怕得多了，也就只能孤注一掷。”

林暮未曾了解过原来皇位竞逐之人内心的纠结与不安，她本以为皇家子嗣争夺皇位只是出于对权力**的本能。

她很好奇：“八爷，如果有一天，有个人告诉你她知道所有的结局，你会想要知道结局然后趋利避害吗？如果她告诉你你败了，你又该怎么办？如果一切都是惨淡收场，你现在还会去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