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我真没什么可羡慕的。”孙高官摆摆手,“您是不知道,我在这个位置上多遭罪,什么日本人、美国人、德国人、法国人的,一个比一个有势力,都要靠着我省的港口做生意,我是一个都开罪不得。好不容易把这些菩萨安顿好,我也还是遭罪。我手下一个警务厅厅长,都是肖家的三少爷,人家哥哥一句话,我可就人头落地。这不,也得把他当菩萨供起来。我哪里比得了您,您有枪有兵,那腰杆子就硬啊。”
傅宪之闻言,瞥了林暮一眼,林暮立马明白过来,假装开玩笑道:“既然孙高官在这个位置上待的这么不舒服,正巧我们督军还羡慕您,不如我们督军替您如何?”
孙成余听了林暮的话,筷子一哆嗦,菜都掉到桌子上了,“哎呀,关副官这是在开我孙某人的玩笑了,傅督军是何等人物啊,怎么能看得上我这座破庙。”
“孙高官,您这座庙可不破。”傅宪之打量了一圈菜品,转而问林暮:“秋鸿,这一桌子菜,抵得上我们一个营一天的伙食了吧?”
“绰绰有余。”林暮咋舌,“您看看这用材用料多讲究啊。孙高官的月俸肯定很高。”
傅宪之装作是听了林暮的话,临时起意问孙成余:“孙高官月俸多少啊?”
孙成余抹了一把冷汗,“督军,您这是寒碜我啊。我听出来了,您是在说我富。其实,我才不算富呢,肖三少那才是真的富。他一个警务厅厅长,衣食住行,样样都比我这个高官强。”
傅宪之身为督军不好问这件事情,林暮作为一个副官自然可以假装口无遮拦好奇询问:“肖三少怎么会比孙高官有钱呢?孙高官可别是蒙我呢吧。”
“我哪敢蒙您二位啊。”孙成余故作犹豫地叹气:“唉,说起这件事,我就……”
林暮放下筷子,“孙高官但说无妨。您随便说说,我们就随便听听。”
孙成余这才开口:“您有所不知,我虽然是高官,但是这港口,都在肖三少的手里啊,这才是富得流油的地方。我每次一过问都会被他堵回来。我能有什么办法,人家大哥可是内阁的人。”
“这样啊。”林暮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鸡丝,不再接茬。
孙成余看向傅宪之,傅宪之用筷子指了指桌上的菜,“不说这些事情了,吃饭吃饭。”
饭局结束,坐在车上,傅宪之开始考林暮了,“秋鸿,你看出今天这饭局的门道来了不?”
林暮早就准备好答题了:“孙成余这是在借刀杀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今天吃饭是把肖文渊卖给我们了。八成啊,他和肖文渊关系很一般,一山难容二虎,这小小一省,怎么能既有高官又有一个肖三少呢?我们试探他要占他的地盘,他立马就把肖文渊抛出来,反正港口这个肥差不是他的,在肖文渊手里还是在我们手里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他希望我们把目光放到港口上去,不要总盯着他手里那一亩三分地的权力,如果能顺便替他杀一杀肖文渊的威风就再好不过了。”
“不错。”傅宪之补充道:“不过你漏了一点,肖文渊的大哥在北平内阁任要职。孙成余这个老狐狸甚至很有可能打的主意是我们和肖文渊鹬蚌相争,他渔翁得利。我们在这里落了肖文渊的面子,他大哥很有可能会上书内阁,要求责令我们渡江作战,还很有可能给我安上一个消极怠战、贻误战机的罪名。到时候,我们就不得不离开他的地盘。”
“还是督军考虑得周到。”林暮有些犯愁:“那我们怎么办?这个省份不太好控制啊。”
傅宪之一点都不忧愁,直接告诉林暮:“你带兵,去把港口的管理权要过来。”
林暮觉得傅宪之想得太简单了,“港口那边有海关总署的人管,海关总署和警务厅厅长肖文渊是一丘之貉,我要强行接管海关总署,恐怕警务厅会和我们发生摩擦,要是闹成枪战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