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幸没有停,突然疾走两步凑近林的耳朵,由于身高优势,他还得微微俯身。
林的身体肉眼可见地紧绷起来,虞幸注意到,对方的一只手从单独留下开始就一直背在身后,好像藏着什么东西。
恐怕是能对付鬼物的物品。
他故意道:“啧,你看,明明还是害怕的。”
林维持着表面上的镇定,冷冷解释道:“你还不对我动手,是想知道自己到底哪里露了馅?既然如此,我就告诉你。”
“是你脚下的出口。”
“哦?”虞幸挑眉,洗耳恭听。
“你可能以为我没有注意到,当我指出出口在你脚下的时候,你稍稍移动了一下。那时候我还没有结束测算,所以,我眼睁睁看到……”林直视虞幸,“随着你的移动,出口位置变了,依然在你的脚下。”
不仅是出口位置,他测算出来的整个风水局都随着那小小的一步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若不是他的感知还在延续,就得打翻所有结论重新看风水了。
这一刻,不止林自己心中忐忑,虞幸也是有点懵逼的。
照林的意思来看,岂不是他走到哪出口就在哪。
还有这等好事!
可是为什么?
林显然把虞幸一瞬间的僵硬当成了被拆穿的心虚,林一咬牙,背在身后的手猛地伸出,手里一个东西朝虞幸额头一贴:“既然我找到了你,就不能放你继续藏在队伍中!”
虞幸动态视力强,看清楚林手里是什么后压根儿就没躲开,于是乎,一张黑色符纸正正地被贴在了额头皮肤上,有那么一刻,虞幸感到符纸似乎要燃烧起来,但短暂的灼热过后,符纸恢复了清凉。
两秒过后,无事发生。
虞幸:“嗯?”
林:“……”
肿么回事。
虞幸似笑非笑,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把脑门上的符纸摘下来,装模作样地打量了一下。
黑符上用白色未知颜料画着八卦五行,还有一些看不懂的符号,最中间写着行书的“镇”字,拿在手里不像在头上时那么轻飘飘的,反而十分有质量。
虞幸道:“这个……画得挺精致,送我的?”
“不是。”林强硬地把符纸从虞幸手里扯回去,“好像误会你了。”
他看似果断认错,实际上耳尖悄悄爬上了一抹红色,大概是心里已经尴尬死了。
“嗤,知道为什么出口是跟着我的吗?”虞幸双手插进口袋里,低头看看地面,“之前我碰到了鬼沉树的幻影,它好像把我当成下一个目标了,这片墓宫和鬼沉树的关系有千丝万缕,可能我那时候沾染了鬼沉树的气息,所以墓宫给我开了后门。”
扯,反正瞎扯,没人能反驳。
反正林看着完全没反应的黑符,内心已经信了。
这黑符是专门镇压墓中鬼物的,但是很怕生人气息,如果他将黑符贴到了普通活人身上,符就会废掉。
而虞幸……既没被镇压,也没让符纸报废,说明这个人起码有一些地方和鬼物相似,但这并不足以让林忌惮,因为他自己也是这种体质。
加上之前看到的虞幸身上异常的风水场,林平复了一下心情,把虞幸归类为自身阴气重的活人。
所以,混进来的鬼物另有其人……
“除了我,你应该还有怀疑对象,我已经看出你的想法了。”在林愣神期间,虞幸仿佛知道他内心想法和担忧一样,悄悄绕到他身后,“这些事出去再说,别又和他们分开了。”
说罢,抬起腿就是一脚。
林瞳孔一缩,失重感传来,完全没做好准备就跌入了黑洞之中。
搞定了他,虞幸捡起小纸人:“你也听到了,迷阵出口竟然跟着我,但我是无辜的,并不清楚这件事。”
小纸人口吐卡洛斯言:“放心,我不会怀疑你,我是个值得信赖的魔术师哦~”
虞幸把纸人丢进了黑洞里。
……
张叔是第一个走出迷阵的,他的下坠感没持续多久,眼前就亮了起来,脚腕传来一阵与地面亲密接触的剧痛,当即一个翻滚卸了冲击力,然后抬头。
“嗯?有趣。”
上面是一片光滑平整的凸出来的山体,完全看不出能让他掉下来的裂缝,而他现在所在的不是逼仄的墓穴,而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花丛。
头顶是石壁和更大的夜明珠,一颗一颗排列散乱,把“花田”照得明晃晃的,白色花瓣张开,宛若一朵朵在黑夜里盛放的幽灵。
还挺漂亮的如果他没认出这就是在重阴山里能学人说话并且散发有毒雾气的“幽灵舌”就好了。
幽灵舌的出现往往伴随着骨藤的护卫,果不其然,张叔稍微盯了一会儿幽灵舌的根部,就发现花田里不是没有骨藤,而是骨藤太多,一层一层铺在地上,就像泥土一般密集。
这么多随时可能致命的花就开在不远处,张叔看起来依旧有着老盗墓贼的镇定,他瘸着腿往旁边走了几步,给下一个出来的人留足位置,然后坐下来,捏住脚腕,手指一用力他面不改色地给自己接回了脱臼的腕骨。
“彭!”
“啊!”
下一秒,重物落地和女人的痛呼声同时响起,张叔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下来了,他看过去,只见尤妮卡面部微微扭曲地捂着渗出红色液体的腹部。
张叔叹了口气:“你就不能小心一点吗,老这么塞,你的肠子终究会有一次塞不进去。”
尤妮卡疼得冷汗直冒,伸出手来:“张叔,拉我一把,我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