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不打算说废话,直接制住人了。
虞幸冷笑一声,不闪不避,从怀中掏出一块冰凉白玉。
黑雾一静。
“你是不是忘了,玉还在我这?”他十分嚣张,将圆玉在手里晃了晃,“这东西,是刘雪和方少爷灵魂必须经过的媒介吧?我失踪了你一直在找我,不仅仅是因为我是刘雪的爱情,更因为,这东西在我手里,你不能没有它,不是么?”
“要是你想用那种雾伤害我,我就把它砸了。”
有一说一,这白玉虞幸砸了两回了,砸起来手感十分不错,多一次他也不介意。
大师眼中晦暗不明,嘴角勾了勾:“你怎么知道它有什么用?……你,到底是谁?”
“这会儿还觉得主动权在你这儿吗?”虞幸佯装举高白玉就要砸下去,大师冷眼看着,直到白玉几乎脱手,他才急声道:“等等!”
虞幸得瑟握住玉,威胁道:“不想玉出什么事的话就”
黑雾突然朝他涌去,比前两次还凶,虞幸话没说完,就被黑雾包裹住,顿时,一种极致的阴冷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其中夹杂着怨念、悲伤,还有更多的恶毒和恶意,一些恶意几乎凝成了实质,在虞幸耳边窃窃私语。
“痛苦吗?”
“撑着干什么呢?你所追求的复仇,真的有意义吗?”
“现在付出的所有真心都是毒药,过不了多少年,你熟悉的人都会一个个死去,只剩下你一个人……”
“这就是你要的吗,永生永世的孤独……?”
“死掉就好了呀……死掉就可以结束这一切了呀,你知道怎么样才能死不是么?去做呀!”
它们超越了大师本身的想法,仿佛寄生虫一般吸附在虞幸的灵魂中,窥探着他的思想,然后化为攻心之语,意图攻破虞幸心防。
他对这东西并不陌生,大师并不能解读黑雾吸收到的东西,他只是这种黑雾的操纵者,不是创造者,或者说,黑雾源自与每个人的内心,除了被黑雾包裹的人,没有别人能听到这种私语。
虞幸本来没有什么反应,毕竟这些自我怀疑早在这么多年之中出现过无数遍了,大师也不能借此发现他外来者的身份,根本没有威胁。
可最后一句,仍然让他瞳孔一缩。
他确实知道怎么才能死,却因为他自己也搞不清的原因,自欺欺人说怎么也死不了,然后在人间拖着,四处游荡。
这是埋藏在他心底的秘密。
居然因为自身许多东西被【囚笼】压制,不小心被黑雾挖掘出来了,这一下有些出乎虞幸的预料。
黑雾欣喜地钻进他脑中。
有一瞬间,虞幸陷入了迷茫,就好像他真的只是一个胆小的人,什么复仇,只是他不想离开人间的借口罢了,所有的虚伪都从最深处被挖出来,血淋淋地剖开送到他眼前。
虞幸缓缓蹲下去,眉头皱起,呼吸逐渐困难起来。
大师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他的黑雾能让人直面内心的不堪,总会在最短时间内摧毁人的意志,刘雪、方少爷、他都是这样得手的。
大师从容地走过去,从虞幸手里拿过了那块白玉,然后居高临下望着虞幸茫然的脸,准备把他提着送到耳房去。
他承认小靳有几分本事,原本他以为小靳是在认识刘雪之后才开始背叛他的,可见到他自己身边的小风、夫人身边的小梦,都和小靳混在一起,他就知道,这个反抗的组织很早就已经结成了。
说不定连当初小靳偷东西,都是反过来吸引他注意力的计策。
小靳很聪明,比他预想的还要聪明。
大师的手已经扯住虞幸的衣襟,刚要将人拉起来,虞幸无神的眼睛中突然焕发出一种神采。
下一瞬,虞幸双腿发力,以一种难以形容的速度扑向了大师,肘击凶狠,将大师击退,然后另一只手上握着一块棱角分明的硕大石块向大师脸上砸去。
大师勉强抬手一挡,反应过来,一刀削下,但是虞幸反应比他快得多,侧身,飞速的二段踢,第一脚让刀改变了方向,第二脚踢在大师胸口。
一声闷响,虞幸咧嘴笑出声,手里上下掂着从假山下边儿顺手摸的石块:“你的黑雾很有想法,但是,它是不是把我当成什么绝世大好人了?”
他要真是个大好人,还真会被那种直面虚伪、自我怀疑的愧疚和痛苦唬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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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他不是啊。
他可从来不是什么好人,虚伪起来连自己都骗的戏码,他又不止做过一次两次。
他早知道自己内心深处在畏惧某种东西,现在把畏惧放到他面前,又有什么用?
人,他就要杀。
仇,他就要报。
至于他什么时候死,谁也管不了!
大师压根儿不知道虞幸在黑雾里听到了什么,自然回答不了虞幸的问题,但是虞幸语气中的轻蔑还是很好的传达了出来。
“大师,你看看你。”虞幸低头,看着被他踹倒在地的黑袍大师,眼底揶揄一闪而过,“都这样了,面具还没掉诶,这反倒让我特别好奇了,你到底长什么样?”
黑雾暴动着,一股又一股冰冷寒意渗透虞幸的身体,他愣是撑着一点都没表现出来,没忘记自己的任务是拖延时间给赵一酒他们找人救人,坚持不懈口花花:“要不这样,你把面具摘了,要是比夫人好看,我就乖乖躺到那个血阵里,命白送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