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是突然想家了，或者家里有什么急事也说不准。”

“那我们要不要放人？”

“要不去请示一下殿下？可这个时候殿下兴许已经睡下了，拿这样的小事去打扰殿下也不好吧？”

……

两个人纠结讨论了一盏茶的时间，澈就安静站在一边，脸上也没有任何不耐烦的神情。

“算了，不用去问殿下了，让人走就是了！这是殿下请回来的客人，又不是什么犯人。客人要走，殿下先前又没下令不让他离开，那我们也没有拦着人不让他回家的道理。”

澈顺利离开严舟的府邸。

他的身姿挺拔，有些慢吞吞的往远处走去，身形渐渐隐入月色，最终消失在视野中。

一直到现在，他走的每一步路，依旧会觉得像是脚踩在尖刀上一样疼痛。可与到如今，痛得多了，他渐渐已经有些习惯了。

他走路的速度在旁人看来虽然还是慢吞吞的，可比一开始还是快得多了。

他循着自己的记忆，一点点往海岸边走。

深夜的大海没了人影，海浪声冲击礁石与沙滩依旧喧闹。

澈慢慢朝着大海走去，其实他心里有些忐忑。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生出了和人类一样的双脚之后，到底是变成了真正的人，还是本质仍是人鱼。

听说人类无法在海里生存和呼吸，他若是真的变成了人，那是不是一辈子都不能回家了？

那他现在往海里走去死吗？

脚在柔软的沙子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脚印，偷偷跑上来的海浪渐渐漫湿他的双脚。

忽然，澈停下了几步。

他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还有那灰蒙蒙的天，心里是控制不住的压抑和紧张。

如果……如果他回不去了怎么办？

心跳如雷，澈的呼吸也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

他站在那里好一会，感受着海风吹来湿咸的气息——那是家的味道。

忽然，水面上不知有什么东西跳跃了一下，将澈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回。

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作出了决定，猛地往海里跑去。

海水慢慢淹没他的脚脖子，淹没他的膝盖，淹没他的肩膀……最终连头都被淹没了。

在彻底淹没的那一瞬间，澈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同时心里也是无与伦比的欣喜。

他虽然有了人类的双脚，可他并没有真正变成人类，他还能在水里呼吸，他还保留着人鱼的特性。

那是不是代表着他还能去见一见自己的哥哥姐姐？

这么一想，澈就变得欢快起来。

他自小和哥哥姐姐们一起长大，他们还从来没有分离那么久过。

他好想哥哥姐姐们啊！

他们应该也很想念自己吧？

这个时候的澈早已忘记，自己离开海底前，刚刚和哥哥姐姐们发生过一场矛盾。

也或许他没忘，只是他觉得在那么长时间的分离之后，那些矛盾也似乎变得微不足道了。

他用尽全力往前游戏，希望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熟悉的家，见到自己熟悉的哥哥姐姐们。

可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