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的灯光忽明忽暗了一阵，终于伴随着最后的一次闪烁，灯光彻底熄灭，房间里所有的电器同一时间缴械投降。好在现在只是刚刚黄昏，远处的夕阳西下，残余的日光依旧能勉强点亮这片天地。

叶若雪出去跑了一趟，从那一个焦头烂额修着电路的酒店老板手里要来的几架烛台，点亮之后终于为房间重新带来的光芒。

“雪姐，怎么回事啊？楼下短路了吗？”何语瑶带着敬意向叶若雪问道。从她苏醒以来，就一直是叶若雪在照顾自己，也是叶若雪在帮助自己适应新的力量，所以现在在少女心里，叶若雪就是半师半友的身份。

“不知道，老板他说酒店的电路没问题，应该是城市供电的电网出了问题。”叶若雪拨弄着烛台，让烛火变得更加明亮。

“看出来了。”小女孩清冷的声音传来，依依冷着一张脸站在窗户边，远望着前不久还算的上是灯火通明的繁华城市。

叶若雪走到了她的身边，看着外面的光芒一点点的黯淡下去，注定的、不被人类刻意点燃的灯火污染的夜色即将降临。

叶若雪陪着依依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轻声说：“萧遥身上……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做出这种的判断不难，萧遥的安危一向最能牵动这个冰冰凉凉的小女孩的情绪。尽管依依一直反复强调，自己只是向萧遥寻求庇护，除此之外和萧遥没有别的联系，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萧遥在依依心里不可替代的地位。

是的，不可替代，这一点让把依依当成女儿养的叶若雪有点小小的吃醋。

依依下意识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没事，他死不了。”

叶若雪太了解依依了，她清楚的从依依的声音里听出来了颤抖，她叹了口气指向了一个方向：“我能隐隐的感觉到，那个方向传来的……那种属于亡者的恶臭味，似乎还是破格层次的。”

依依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是那个方向。”

“那好，”叶若雪转过身去，“依依，这附近没有过客，没有灯影家族，你的能力应该足以自保了吧？”

依依转过身，瞪大了漂亮的眼睛：“我对你说过的……”

“我知道，我知道，”叶若雪回首一笑，“你说过我不能插手这件事，但是我只是去找机会在萧遥被打死之前把他拽出来，只要不与这次事件的核心人物们打照面，也不算插手这件事了吧？”

依依没有再说什么，低下了头，小女孩娇小的身体显得有些脆弱。

何语瑶尽管不太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不过刚刚成为超凡者的她对叶若雪要去做的事情还是有点兴趣的，她兴冲冲的凑了过来：“雪姐，可以带上我吗？”

叶若雪开口想要拒绝，不过她转念一想，让这个刚刚涉足超凡领域的少女见见世面也无妨，便接着说：“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得保证……全部听从我的指令，要不然我无法保证你的安全。”

“好的！”何语瑶元气满满的回答，从她身上完全无法看出之前那个病恹恹的、弃世厌世的少女的影子。

叶若雪推开了门：“那就来吧，我带你去看看，这世间的顶点是什么。”

……

疼痛，灼烧，以及死亡的逼近。

锁链很久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感觉了。

但是此刻缠绕、包围了他的高压电弧，真真切切的让他感到了死神的逼近。他已经拼尽全力在抗拒，但是在一座城市的电能压制下，哪怕是破格者层次的力量，也有些难以抵挡。

此刻他还是活着的，此刻他还在挣扎，但他已经无法撑更久了。

电弧无时无刻不在渗透、摧毁着他的身体，破坏着任何他身上残余的有机结构，那些刻画着许多诡异纹路的铁链，此刻也摇摇欲坠。

锁链无法思考，或者可以说亡者一向不怎么思考，他只是凭本能意识到，自己就要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