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疼痛。

痛入骨髓。

眼前什么都看不清，耳畔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个疯狂亵渎的声音在低语着，编织出太古里混沌的狰狞扭曲，那是人类脆弱的神经无法理解的语言，那是能让人的大脑永久创伤的波动。

自己的思维，自己的大脑，自己的灵魂似乎在被某个寄宿与药剂中的恶灵同化，属于“何语瑶”的部分越来越少，某个充斥着负面情绪的扭曲存在正在一点一滴的夺取这具身体的掌控权。

但是虚空中似乎有人在说话，那声音短促暴躁却如同天籁的音色——“滚。”

然后一切戛然而止。

明亮的白光在视线中一闪而过，然后一片恍惚，一切沉寂。

何语瑶深吸一口气，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她握了握拳头，然后又把手指伸开，不敢相信的坐起来，看着自己的身体。从未有过的充盈活力在她的身体里翻滚，那些疾病带来的痛苦与虚弱不翼而飞。

成功了。

她的转化，成功了。

少女张了张嘴，试图发声却失败。

叶若雪动作柔和的把一张毯子披在少女的身上：“醒了就好，都没事了，孩子。”

这一刻，死里逃生的少女泣不成声，就连感谢的话语都无法说清楚。

叶若雪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就退出了房间回到了客厅，她觉得让少女一个人待一会可能会比较好。客厅里，几分钟前，随意的一句话把独角兽的残余意识驱散的依依依旧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

“想起什么了？”依依看似随意的问。

“没什么……只是这一幕……有点似曾相识……”叶若雪摇了摇头，她本来希望通过旁观何语瑶被“圣药”转化的一幕，刺激一下最近有些触动了的记忆，但是她还是失望了，除了“似曾相识”的感觉之外，她什么都没有得到。

门被撞开，惊慌失措的董斌和洛梦云挤了进来，叶若雪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两人就开始七嘴八舌的说个不停——

“是我哥啊！”

“圣药那东西，她用过的！”

“萧遥！萧遥！他知道萧遥的事情！”

“萧遥有麻烦啊！”

“执法者……”

叶若雪放弃了理解两人因为激动。思维不规则跳跃的话语，干脆利索的用黑发缠绕着他们高高举起来，堵住了他们的嘴。

“冷静下来了吗？一个一个说。”叶若雪叹了口气，越发感觉自己是一个带孩子的命。

……

“欢迎来到‘天火’计划实验室！”洛云帆推开了那扇门，自豪的转身面对着萧遥，似乎是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萧遥的确被震撼到了，尽管他自问也算见多识广，但是这可是他从未想过的场景，这是……超越了这个时代的场景。

数以十计的两米高大型玻璃圆柱形器皿里，淡蓝色的液体中泛起一连串的气泡，其中浸泡着身躯不太完整的不同种梦魇。

福尔马林密封好的数百个罐子整齐的排列在一张桌子上，里面装盛着梦魇的神经中枢、断肢、大脑、眼睛……

各式各样精密的手术仪器，充满机械力量的蒸汽动力源，写满密密麻麻的算式的草稿纸，还有面容严肃的人来来往往。仔细看去，一些研究人员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变异组织，让他们看起来……跟像是非人的怪物。

“那些人都是我的同伴，他们几年前就开始追随我，早期的实验缺少人体实验的样本，他们甚至主动申请成为我的实验体，”洛云帆语气平静的解释，说到最后语气才有了少许的波动，“他们都是好样的……”

这幅场景，看上去与充满神秘气息的超凡领域完全扯不上关系，倒是更接近于萧遥记忆中的另一种场景——

科幻电影里的未来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