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颠了颠手里那把“不合用”的弓,然后随手递给弘昼,仿佛弘昼就是他身后替他拿弓箭的侍卫,甚至是太监。
弘昼望着弘历递过来的弓,心下一寒,忍不住看向弘历的脸,嘴唇蠕动想问对方:不是和好了吗?为什么还这么对我?
可一对上对方的脸,虽然面无表情,但眼眸里拿明显的不屑,让弘昼想要问出口的话登时堵在喉咙里头出不来,也不肯出来。
只看那眼神,他便明白,是和好了,但也只是表面和好。
也是,皇阿玛一向希望兄弟和睦,若只是两兄弟闹闹别扭几天还好,久了,对他,对对方都不好。
他是不怎么在意,但四,四哥最在意这个了。
“拿啊!怎么,弘昼你要拒绝兄长我的考教?”弘历脸上带笑,眼神里的不屑收敛隐晦了些,看起来仿佛是在和弘昼说笑的。
但语气是能听的出来的不阴不阳。
僵住的弘昼,眼眸黯淡,莫名的一股忧伤的感觉环绕着他。
弘历当然也感觉到了,他神情顿了顿后,仿若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丝毫不受影响的继续提醒:“弘昼?”
弘昼垂下眼眸,伸手接过“不合用”的弓,语气僵硬道:“我试试。”
心不在焉的弘昼,当然没有射中靶心。
即使他精神集中时,也少有射中靶心的时候。
他未来决心悠闲的混吃混喝,即使从小皇阿玛严加管教,也总是觑着空偷懒,无论是学文还是学武都是将就着通过,和优秀从来搭不上边。
后来,皇阿玛看出他的心思后,加上或许皇阿玛也担心先帝时各皇子太过优秀闹出的夺嫡重演,所以渐渐的放松了对他的管教。
所以,心不在焉的弘昼,看到那勉勉强强插在箭靶边缘的箭时,看向一旁的弘历,期待着——这样,四哥,该放心了吧?
“呵呵,五弟,你射艺是越来越差了,看来最近没有好好练习啊!”
明明脸上带着笑,但语气偏偏带着嘲讽,是能听得出来的嘲讽。
弘昼怔住了!
为何,四哥还如此待他?
难道他的表现,还不能说明他的无害吗?
弘历眼里的嘲讽顿时一变,眼神表情一致的严肃认真,“四弟,你这样不行啊,即使快要大婚了,不用来上书房学习了,但骑射是大清发家的本事,不能忘本。”
“长兄为父,爷管教你再合适不过了,看看你最近的射艺,想来最近在骑射上太过懈怠了,不说皇阿玛,就是四哥也看不过去了,就罚你今天加练射箭一个时辰!”
谆谆教诲,好似是在为弘昼好一般,真真是一个为弟弟着想的好哥哥!
毕竟,皇阿玛是非常严格的,若是看到弘昼射艺退步成这个鬼样子,呵呵,估计也会这么罚他。
所以,这怎么会是爷借机找弘昼麻烦呢!
他只是履行兄长的责任,在好好教育,掰正五弟而已!
弘昼低下头,眼眸更加黯淡了。
“怎么,不服,嫌四哥罚的重了?”弘历抓住机会,继续挤兑弘昼,借故找他麻烦。
“五弟,不是四哥为难你,四哥这真的是为你着想,你这射艺,跟往常相比,那可是大大的退步,皇阿玛若是知道了……”
巴拉巴拉,弘历抓住机会,在太阳底下又训斥了弘昼一顿,然后才催他赶紧去练箭。
然后他去一旁树荫下吹着凉风,喝着茶享受着。
当然美其名说弘昼一向能偷懒,为了弘昼好,他这个好四哥,决定牺牲宝贵的时间,盯着他一刻不停的练箭,让弘昼好好长进长进。
校场一角,明黄色衣角消失在离弘昼、弘历很近的一颗大树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