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蛟泅水,与万万里长河当中游舫并行,鳞光闪动,惊得那游舫当中男女尽是高呼,却不曾瞧出甚惧意来,倒是有两三小童好奇,问询过自家双亲之后,攀至蛟龙背后,沿浩荡江水缓缓而去,任由足有百来丈蛟龙驮起,悠然过江。市井当中鸟雀不避行人,且时常有两三仙家骑牛低飞,同相熟之人频频点头,无半点颐指气使架势,巡回于城池之上仙家盘坐葫芦或是蒲扇之上,甩动手头玉瓶降下甘霖,以免某处多日不见雨水,落下旱灾来,水田当中牧童吹笛,杨柳婆娑,不似寻常市井,反如仙家洞府。
登高远望,云仲竟一时觉得两眼都有
些不够使唤,接连远望一炷香时日,才是发觉自己举动有些失礼,故而收回眼来,迎着浩荡罡风,朝身旁得南阳君深躬行礼。
反观南阳君却是略微让开身形,蹙眉打量几眼举止突然有些古怪的云仲,“滚雷入体,脑袋也坏了?”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前辈这方地界,如能身在此间过活,兴许会很好,到时候也不需练什么剑了,只需每日睡到日上三竿,找寻三五好友攀谈饮酒,该是何等的神仙日子。”
但南阳君却摇了摇头,无奈看向云仲,指了指自己,浑身衣衫由明黄变为墨色,而后朝远方那座世间望去,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直到云仲略微想出些其中隐喻,而后才是低沉叹过口气。
无穷年月以来,身在那方巨城当中的四人皆是通晓如何建起一方世间,执念最深者便是南阳君,不知构建过多少方小界,存留到如今的却唯有此一方,可也唯有南阳君自己知晓,这方小界之内的人,无论哪一位去到人世间,都可称得上圣人两字,更莫说自己这位凭修为秘法衍生无数生灵的小界之主,心思必定难以取代天下人。
似乎从云仲道谢过后,南阳君心神便有些不甚稳固,匆匆吩咐云仲,言说这座山山壁当中足有四十九窟,每窟当中皆有位古往今来兵器手段卓绝一代的高手,如要练剑,需逐个比试,如若是对手点头称赞言可过关,方可去到
下一窟中,仅是此四十九处窟,凭如今的云仲就不知要走上多久,待到四十九窟皆过,自会前来寻他。
又因云仲此番并未携剑而来,南阳君取鸟雀有六,远山五座,尽置掌中,合为两剑,一柄子规,一柄五岳,赠与云仲,旋即摆手而去,再无甚言语。
明黄袍的南阳君腾空行至那条不止绵延几万里的长河当中,学那猛禽动作探出一掌来,贯入水中,不待多久就已是水波涌动,钻出数尾蛟龙来,并未有半点威势显露,竟是纷纷凑将过来,好奇望向南阳君。
但后者未曾理会,将掌心探入水中许久,脸上露出一缕笑意,而后横是提出两尾银鱼,两尾鱼皆是晶莹剔透,若是不曾扭动,说是上讲究的玉石也有人肯信,被南阳君倒提到手上,当即惹得周遭蛟龙近乎沸腾,连连涌上前来,眼睁睁瞅向明黄衣衫的男子,倒是有心八这两尾银鱼吞到口中,可最终也无一头蛟龙胆敢上前。
“这鱼可不是给你们吃的,真要吃到肚里,那才是暴殄天物,大江之中从来不缺鱼儿,怎么就偏偏瞧见旁人手中的才觉得香。”
说到这南阳君面皮上头又是再添两三分愁容,原本孤清气再浓,举目望向四周,沉沉叹过口气后,将银鱼化为一枚佩玉悬在腰间头也不回离去。
顺带还朝那群蛟龙撂下一句话。
“多大岁数,还要在别人小界之中嬉闹玩耍,你早已不是什
么蛟龙,又何苦去追寻当年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