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暴力啊。
李绿蚁与窝瓜见黑眼镜居然如此粗暴,不由咽了口口水,却这时黑眼镜喃喃念了一句“原来你们早就来过了,而你是死在这里的。”
嗯?敏锐捕捉到这一句话非比寻常的李绿蚁侧头看着黑眼镜,黑眼镜专注的目光全部投射在那浮尸上,试探性的问道“你认得他?”
黑眼镜将那腐尸扔开,摘下手套妥善收起,似笑非笑的“难道你不认识吗?”
啥?窝瓜好像在听天书一样凑过来,李绿蚁被这句话诘问的非常奇怪,仔细打量了一下那静止不动的浮尸,忽然诧异的“这浮尸的装扮——”
窝瓜也大呼小叫“屎壳郎下士,这浮尸怎么又是一个穿着夹克衫的家伙?”
李绿蚁摇摇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确认了一下,那照片中的七个人所站立的方向十分有规则,后面一排好像保镖的四个人死了两个,旁边两个的脸也看的很清楚,眼前的浮尸虽然被水长年累月的浸泡而肿了一圈,但是这人的模样:是他,不会错的!
“是照片上的那人!”
窝瓜将头伸过来一看发现果然如此,惊诧的“还真是,咱们可是身战群险才到的这里,这世上怎么可能还有人比我们更深入呢?”
黑眼镜冷冷的“看到这人死在这里你还不懂吗?”
窝瓜脑袋一缩,看着李绿蚁,李绿蚁郑重的“这说明,他们走的是与我们完全不一样的两条路,且一定程度上,可能他们的路才是正确的,我们误打误撞走了许多的绝路,这条绝路原本不允许任何人通过,若非黑眼镜,我们早就死了,换句话说,我们所进来的这条路,根本就是错的。”
窝瓜脸色一僵,黑眼镜却已经开始在那沼泽上面查看其其他漂浮物来,显然也是觉得这沼泽之中大有可研究的东西,窝瓜急忙扯着李绿蚁的袖子“他们走的是正确的路,为什么还会有人死在这里了?”
“不知道,也许即使是正确的路,也伴有风险和不确定性,也许是死于分赃不均,被同伴所杀,非常巧合的才进入了这个沼泽中。”
黑眼镜在一旁淡淡的“你们离得远并未看清,他的死因是由于心口的一颗子弹,这是最致命的。”
心口?
李绿蚁诧异的“可是雇佣兵的话——”
“是啊,雇佣兵的心口,是最脆肉又最致命的所在,一般不是最为信任的伙伴,绝不会将心口暴露出来,所以,这人的死与广陵王墓本身并无关系,是由于一起进入这墓道中人的残杀,尸体丢弃后多番巧合才进入了这里罢了。”
窝瓜与李绿蚁陷入沉思:照片上的人一共有七个,如果这七个人全部进入了广陵王墓,刨去在瞒天回环术死去的两个,这里的一个,那剩下有可能的凶手只剩下了四个人。
窝瓜探头道“对了,屎壳郎下士,你之前说那两个人的死因是什么来着?”
“是正常死亡,不是因为物理受伤,要是毒杀的话也不太像,因为大部分毒药若是进入人的身体,死后骨骼也上也会一定程度的反应出颜色,也不是像这样的一枪致命,所以我那时也没有与你们说死因。”
黑眼镜听到这句话时动作一顿,却也没有说话而继续动作了。
原本闯入这广陵王墓的一拨人与他们这三个不速之客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倒好,还成了缉案特勤队了,连凶手是谁都成为一道云翳压在两人的心头拨不开。
李绿蚁又看了一眼那照片,照片有些卷皱,虽然经过了防水处理,但是中间的纸张也有点分离的散开了,而他神色忽然一变,左手拇指不着痕迹的在腰部擦了擦。
窝瓜敏锐的捕捉到这一点,忽然吵吵嚷嚷的“屎壳郎下士,你没事蹭裤子干嘛?内裤紧的勒蛋还是疱疹错位了?”
黑眼镜怀疑的眼神投射过来,李绿蚁没好气的“疱疹还能错位?我肚子痒痒挠挠不行吗?”
“那你挠肚子,挠裤腰带干嘛?”
“就是按照你的尺寸准备的裤子换上太大,我找了根裤腰带系着,系的太紧才痒痒,我挠个痒你都废话,一路上多少麻烦是你挑起来的?还不快去帮黑眼镜的忙?!”
窝瓜问了一句还被人身攻击了两通,老大不情愿的挪到黑眼镜旁,开始拨动着水沼上的漂浮物,见三言两语糊弄过去了,李绿蚁总算松了口气,将那张照片重新捏了一下边角放好。
不关其他,刚刚那相片中间裂开,自己的拇指沾到了一点墨水,李绿蚁诧异不已,但是马上想到了最有可能的可能:在这张相片中间,一定有用墨水笔写的字,不知为何晕开了一些蹭到了自己的手指上。
这张照片中的人,原本李绿蚁觉得与自己毫无关系,但是其中牵涉到了窝瓜的父亲和三具无名尸体,而且第一排左边数来第一个,那看起来略显儒雅之气的男人时,总心头忍不住生出些许似曾相识的亲近之感,这亲近之感绝不是无缘无故的,很有可能这个人自己见过,要么就是这个人与自己有血缘关系。
李绿蚁这辈子除了姜教授和建立起秋实小学的村民,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亲人,似乎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人一般,孤苦无依的活了几十年,乍然见到了可能与自己有关系的存在,怎么可能会等闲视之?这张照片中的所有人,回去后自己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若无其事的凑到窝瓜一边,窝瓜还正因为方才被屎壳郎下士挤兑的一番话有点别扭的不想靠他,李绿蚁无奈一笑:这窝瓜的心眼也实在太实诚。
黑眼镜从头到尾不曾转头,却嘴角勾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接连打捞了好几具浮尸,接下来的腐尸大都穿着汉代服饰,再无方才那个不正常的人一般的浮尸了,倒是没看出什么新奇。
几人变换了好几个位置作业,还是没发现什么线索,窝瓜嚷嚷的“这不会是一个养尸地吧,这汉代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这些尸体都不腐烂呢?”
一句话问道了点子上,李绿蚁猜测的“可能是水的原因,我发现这水有点类似于将福尔马林完全饱和了的液体,应该尸体之类的,在其中并不容易腐烂。”
尸体要想不快速被自然环境侵蚀腐烂,只有两个办法,一是低温保存法,即将尸体放在冰柜内,但是这种方法虽然方便,并不能长久保存,即便是毫无生命的东西长久保存也会出问题,何况是拥有复杂循环结构的尸体;第二个方法是福尔马林保存法,只需要3%——5%的福尔马林溶液,通过身体的大动脉灌入体内血管中,或浸泡在溶液之中,都可以起到长久保存的办法。
窝瓜听了一大串,抓到重点,眼睛放光“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岂不是能长生不死?现在科技这么发达,等我以后赚了钱,将我的细胞泡在福尔马林中,那一百年后,本大帅还是一条好汉!”
李绿蚁失笑道“长生不死只是神话,事物有新生就有灭亡,再说了,福尔马林是有毒的,用福尔马林浸泡过的细胞没有利用价值,只能当做标本,冷冻也无法将细胞保存太久,倒是你刚刚说的技术成熟条件,现在的确有保存胚胎的公司,不过一般是用来冻卵或冻精,用于生命再造的,跟长生不死还是没有半毛钱关系。”
窝瓜有些泄气的,李绿蚁拍了拍他的肩膀“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活那么久干嘛?在人世间几十年,体会了这么多快乐,感受了生老病死,已经不白活了,若是真的长生不死,那才是一种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