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妹……?”
一声苍老的惊问之音打断了女子的回答。
“老爷爷?”
偰兰兰叫道,只见博物馆展厅入口处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门口看门的老者。
“哥……哥哥?”刘征臣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老人幽声惊道:“你……你看得到我了?”
“你真是臣妹?”老者微颤着挪动着脚步问道。
“哥哥,是我……”刘征臣向前倾着身子,但似是被什么束缚着再不能前进一步。“多少岁月……每日我都看着哥哥,现下……哥哥终于能看到我了……”
只见老者挨到刘征臣身前,缓缓抬起手托起后者的脸颊,却不想未触及到却是穿了过去。但老者丝毫不以为意,依然深情的凝视着眼前的伊人喃道:“臣妹,还是这么美……而我,却是老了……”
刘征臣满面落下晶莹说道:“不,哥哥没有老,哥哥在征臣心中仍是往昔之样。”
“老……老爷爷……”
老者和刘征臣被一旁稚嫩的声音打断,只见孩子们凑了过来,丝毫不畏惧眼前的刘征臣,偰兰兰问道:“你俩……认识吗……”
刘征臣被小孩子的天真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神依然不离开老者说道:“他就是我哥哥……堂堂江都王刘建啊……”
“你就是刘建?!”潇离抢上前一步,看了看偰兰兰说道:“就是那个和妹妹通奸的刘建?”
“放肆!”孩子们只觉一阵阴风骤起,再看那刘征臣面色泛青,眼神冰冷,哪还有方才半分柔美之相。
“若起初刚进来是年幼戏言可不追究,但方才这句却是大不敬了……”刘征臣冷道,那衣衫飘然而起,缓缓向众人靠拢过来,后者哪会想到对方变脸如此之快,都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起来。
“臣妹。”
身后一声轻唤,刘征臣瞬间面色又恢复了柔意,转过身来看着苍老的刘建,只听后者继续说道:“只是一群孩子而已……”
“哥哥说的是……”
显见刘征臣很是听刘建的话。
“来……来,孩子们。”刘建和颜招呼道:“过来……过来,知道你们喜欢历史故事,让爷爷给你们讲讲故事。”
一听到要讲故事,孩子心性顿然而生,赶忙围拢过来,那刘建看了看窗外,深深叹了口气……
昔日汉武帝刘彻在位之时,其兄弟刘非谋勇过人,多次平定乱事,先后被立为“汝南王”、“江都王”,后治理江都“好气力,治宫馆,招四方豪杰,骄奢甚”,善用贤能之士,采纳董仲舒提出的“独尊儒术”方针,成为为数不多得得以善终的诸侯王。
“这我们都知道呀!”偰兰兰听得老爷爷又讲了一遍,有些无趣道。
刘非膝下其中一子,自幼养于王宫之中,深知其父之能,恐己失家族之颜,故而勤奋非常,刚满一十二岁便精通文武,更是生得一表人才。但宫中派系林立,其内之人均要攀附一脉,可此子偏不予俗人相论。但凡遇到非礼之事必定讨之,久之得罪之人甚多,是谓隐患。
江都王刘非在位二十七年死,因此子才华出众,故而将诸侯之位传之,并告知其妹刘征臣实为旧人遗女,日后二人生出情愫乃后话。
此子虽年纪尚轻,竟将江都治理井井有条,不乏前来游说拉拢者均被拒之门外。有怀恨在心小人与汉武帝耳后谗言之,帝信,思其与己孙并龄,恐为祸患,时而为难之,竟都被迎刃而解。
谁想此子一日酒过三巡,想起父亲往昔,不禁意气风发,将汉武帝赐其父之衣穿戴身上于铜镜前,竟被奸人诬告其有谋反之意,帝大怒,下诏赐其自缢。幸得忠义之士相助,死前让其服下丹药,却不想此药竟是汉武帝所寻长生之丹……
此子,便是刘建。
“千百年来……老夫就在这墓陵守候。”苍老的刘建转首看向一旁的刘征臣道:“只盼一日再见到臣妹。”
“那——老爷爷。”偰兰兰问道:“怎么书上记得,和你说的不一样呢?”
“那刘彻老儿!”说到此处刘建不禁大怒道:“老夫曾与他说起过臣妹的身世,想让他赐我俩完婚,谁想他竟将此事篡改入史书,说我俩通奸乱.伦!将老夫说的一无是处!”说着抚着刘征臣无法触摸到的玉手道:“只可怜臣妹不知老夫服下丹药的内情,在我之前先行自尽了。”
刘征臣柔道:“如此……征臣终可安心离去了……”
一旁众人虽年幼不甚懂男女之情,但听得仍旧动容。
“小姑娘。”刘建看着潇彤唤道,后者见对方很是慈爱之样,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不止一次看到魂魄了?”刘建问得颇有些认真。
潇彤想了想,轻点头算是回应。
“是了是了……”刘建自顾自喃着,抬头深望着刘征臣说道:“臣妹,千百年了,我们终可以在一起了……”
“真的?”刘征臣不置信般的看着情郎。
“小姑娘。”刘建向潇彤招了招手,后者看了看其余的孩子,见没有人阻拦便小心挨了过去。
“好孩子——”刘建欣慰的轻道,说着将手搭在了潇彤的腕处。
“爷爷,你要……?”
潇彤还未问完,只觉一股凉意从手腕处猛现直灌入身体,那凉意愈发寒冷,身子完全僵住动弹不得,刚想张嘴喊出,脑子“嗡”的一声,眼前尽入一片黑暗之中……
“好孩子……对你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