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滦乘着来时轿辇,浩浩荡荡而去。
这次他不去西境,很多事情,反而要好办许多。
“姑娘,明天我们就要出发了,这次去,还带女装吗?”翠菡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问我。
“带啊!”
我一边在布帛上写着什么,一边答着。
“姑娘,这次你可是大将军!”翠菡语含惊讶。
“那又如何?”我咬着笔思索。
翠菡呆愣了半晌:“姑娘,翠菡愚钝,实在想不出何时有穿女装的机会。”
我一凝眉,望向她,莞尔道:“我也不知道啊,以备不时之需罢了。”
说完,我将手中布帛折好,装进竹筒,交于她,叮嘱了几句。
翠菡聪慧,立刻便懂了。
于是拿着竹筒出去了。
……
晚上,我躺在榻上,听着外头水流潺潺。
微风轻吹着窗上纱帘,带着丝丝凉意。
我毫无睡意。
黎国西境用一个女子来做大将军,光这一点,便能成为他国来犯的理由。
此次去西境,我要面对的,恐怕就是生死的较量。
只是,这其中厉害,成滦或许不知,他成世南难道也不知吗?
这背后,又潜藏着什么阴谋呢?
正想着,窗外黑影一闪,一个娇俏人影跳将进来。
我一眼就认出了她。
于是将手枕在脑后,并未起身。
只是纳闷,我中午才写出的信函,她怎得恁快就收到了?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我也不知道,为何每次我都要鬼鬼祟祟与姐姐见面,搞得好似偷情一般!”
骆澜天将手中一个小包袱放在地上,歪头嘟囔着。
“还不是因为你偷鸡摸狗的事情做多了,是以习惯了!”我轻笑道。
“姐姐,你没睡着啊!”
骆澜天压低了声音道。
我这才翻身下床,也不寒暄:“可是你师父来派你送什么东西?”
骆澜天咯咯一笑,携了我的手:“姐姐,你说你这么聪明,真的好么?”
我刮了下她的鼻头,顺便将手掌伸在她面前。
她无奈撇嘴:“好啦,给你!”
她弯腰从地上拾起包袱,直接递给我:“你自己看!”
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夜里闪着清光。
我接过包袱,包袱很轻,似乎只有布料的重量,真不知里面装了什么。
我好奇打开。
但见一件金丝软甲叠的整整齐齐,躺在包袱里面。
我疑惑望向骆澜天。
她凑了嘴巴过来:“姐姐,这可是我从我师父那里偷来的!”
然后,她便望着我吃惊的神色哈哈笑起来。
我知道她是诓我,也不理她,径直坐在榻上,接着烛光端详那金丝软甲。
这软甲用金丝线密密地织了许多层,足以挡住普通的刀剑袭击。
骆澜天见我不欲再问,便急急坐在我身边。
“好啦,姐姐,我不扯谎了,是那日与你一起来的那坐轮椅的公子,央我师父将这冰魄金甲赠与你!”
竟是成灏!我何尝未想过是他,只是不敢置信罢了。
“那他,为何要如此做?”
我缓缓问道。
“姐姐,还不明显么?小天都看得出来的事情,姐姐你却是不懂?”骆澜天语含调侃。
“是么?”我默然道。
人心自古隔肚皮,他是如何想的,我又怎敢轻易揣度?
怕只怕,到头来落得失望心伤。
骆澜天似是看出我情绪不佳,也便一改之前嬉笑神色。
“姐姐,这冰魄金甲材质坚韧,刀枪不入,而且冬暖夏凉,你不是要打仗么?只穿这个就够啦,免得那什么劳什子盔甲臃肿笨重,一点都不实用!”
我知骆澜天话有所指。
成滦送我盔甲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了。
看来,我想与他毫无瓜葛,还真是不行。
“姐姐,你可定要穿上啊,小天求你了。”
骆澜天摇着我的手臂,扑扇着眼睛撒着娇。
见我不语,她又软语央求:“这软甲我师父宝贝的什么似的,小天听他们谈话,好像还是那公子用什么东西换来的……”
我不由暗想,成灏会用什么来跟半坡仙交换呢?
半坡仙,又会需要成灏的什么呢?
“放心吧小天,我会穿上的。”
骆澜天见我如此说,才放下心来。
她事已办妥,也不再多留,便欲转身离去。
“对了小天,今日我刚给你写了信寄去。”
“真的吗?姐姐可是想我啦?”骆澜天嘻嘻笑道。
我起身笑道:“想你是真的,但更想银票。”
骆澜天嘟了嘴巴:“好啦,我知道你此次去西境要用银钱,早就为你备好啦。”
走到窗前,她又回过头悄声道:“姐姐,我师父给你那锦囊,你可要收好啦,他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交代你,让你在心绪难平,选择两难时打开!”
说完,也不管我是否应答,就跃出窗去,消失在了暗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