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老兄，你这小老弟，胆子不小啊？”四十二这时也走进花海之中，“你也不怕这东西有毒？”

“你们不是都来过吗，只听你们说这沙海秘境中有什么关卡，却没说过这花海如何如何，肯定是没什么可说的呗。那自然就是没什么问题。”

“那你也小心点，这的东西，最好还是不要乱碰。”

四十二与百无忌走在最前面，傻老七跟着四十二，走在中间。而我与杜幽兰，则在队伍的最后，刚刚她说的话，我还记在心上，而这片看起来无边无际的花海，似乎真的要走上一阵子，于是，我便对杜幽兰问道：“你见过那东西，生前的样子？”

“嗯哼，想问什么？我觉得以你的脑子，应该已经转到了，我是何时遇见的他。”

“想是想到了，包括那句‘两个低贱的南人’指的究竟是哪两个。只是，我还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遇见他，你说生前，相比他从前也是个人，今天又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那我不就不知道了，总之杀掉这家伙的时候，可没看出他还有这本事。”

杜幽兰的话，让我脚步一顿，停了半秒，“他是你杀的？”

“嗯，差不多。那年追查人头时，刚巧遭遇元兵与起丶义军的一起小规模作战，听说原本是设伏劫粮，一切算计的万无一失，却没想到队伍中有一元兵大将。他叫博日帖赤那，译为苍狼。苍狼个人能力极为突出，以一敌百。那一次元兵大胜，起丶义军死伤逃亡三分之二，剩余三分之一全部被俘。苍狼视汉人为下等之人，每次战胜，都会将汉人的头颅挂在腰间，或是马匹胸前，除了证明自己的强悍外，就是对敌人的威慑。他将俘虏全部处死，附近村庄的平民也一盖不放过。那一个月，战场附近的村落，始终被血腥味笼罩着，村口堆满了如小山一般的人类的头颅。活着的人，眼睁睁看着那些头颅腐烂，从一张张恐怖痛苦的至亲的脸，到一坨坨烂肉。”

“所以，你杀了他。”

“嗯哼，那时我也是个可爱的少女呢。”杜幽兰回忆道：“不过杀他这件事，说起来还真是麻烦。因为之前遭遇了伏击，这消息很快传开，苍狼似乎十分重要，对于当时的元兵。所以很快便来了支援，军营之中多了三四倍的兵马。我虽身怀邪毒巫蛊之术，可那时还未被诅咒，血肉之躯，还无法以一敌百，魏恒也不允许我去冒险。”

“那你怎么杀的他？”

“他身边兵马虽多，难以接近，但个性太过狂妄自大。当时村镇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尸体，我又精通操控尸偶之术，于是便做了一个。再以易容术化妆，起码让它看不出是个死人。接着，操控尸偶以当时南人的身份向他挑战，尸偶体内被我装满了蛊虫，他在决斗中感染虫毒，血肉化为乌有，就成了现在这幅骷髅模样。至于为什么会在这沙漠，又为什么会在沙海秘境成为守关大将，那就不得而知了。”

“嗯，原来是这样……”我若有所思。

杜幽兰看在眼中，问道：“你似乎在想什么？我的故事，听起来有问题？”

“有点问题。”

“哦？”

“当时粮很多？”我问。

杜幽兰摇头，“不知道，我不关心那些，只知道人死了，粮又没有劫到。”

“我是觉得有点奇怪，你总是提，那家伙对于当时的元朝兵马很重要，这种人要押送粮草吗？我不懂古代如何打仗，也不懂押送粮草，究竟需要怎样级别的将士，但总觉得，这似乎不是他该做的事情。尤其是，听到他遭遇伏击，虽然已经打赢了，却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派来了增援。”

“你是说，押粮是假，他会出现在那，有另外的目的？”

“你和魏恒会在那，不也有目的吗？”

我们的对话，暂停在这个位置，但我想此刻，我与杜幽兰脑中想着的，应该都是那颗我们从未见过的不灭头颅。

我正准备继续问点什么，但突然队伍的前面，传来了百无忌的喊声：“老哥！过来，这有点东西，快来！”

我向前走，但却发现身边的花都在急速枯萎，待我走到百无忌与四十二身边时，花朵尽数枯萎，崩溃如散沙。

只是那沙子却散发着有些刺目的金色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