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该明白的。
关封尘不是一个容易被套出话的人,所以要么他不说,要么就是自己想说。死亡是解开那双蛇人之眼操控的唯一办法,但这对蛇人亚种来说,并非难事。苏紫的继母死过,关封尘也死过,他早就清醒了,但在他看来,他离罪孽,不是洗脱罪孽。他留了下来,与从前一样,为永生馆洗脑,招收被害者,而与此同时,他用了更久的时间,在永生馆地宫布置炸弹。
他终于等到那一天,可以彻底杀死了那只蛊惑人心的怪物。当然,那怪物其实也并非他杀的……
至于我呢?
我的视线与邵尊的双眼对接,“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想杀掉我的?”
我只是邵尊插入关封尘击杀计划中的一个小事件。而他想杀我的理由,我明白,但我更想知道,那个理由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出现的。
他也放下了准备按关门键的手,看着两侧触足,他知道,如果我不想让他走,他绝离不开这。于是邵尊无奈一笑,扫了一眼关封尘怀里抱着的黑色箱子,说道:“我就说,直接炸电梯就好,你非要下来炸。真是多此一举。”
“也可以同归于尽。”关封尘的另一只手里,掐着遥控装置。
“你不会炸,起码不会你们两个都在的时候炸。你想死,但不至于也想让他陪葬。”我视线转向关封尘,马上又回到邵尊身上,“那家伙已经死了,咱们之间的事情,不必急于一时,不如坐下聊聊,顺便把我在意的答案告诉我。”
“没有具体的时间,这东西就像种子生长,不是一发芽就立刻变成参天巨树。”邵尊给我回应。
“可我没害过谁。”我不是在为自己解释,我也不喜欢为自己解释,被误解其实对我而言无所谓,但我只是想弄明白,他为什么会想杀我。只因为我已经不再是人?
不吃人的老虎,也有罪吗?
“这下面那家伙,曾经也没害过人。一颗炸弹摆在那,今天不炸,明天不炸,但早晚会有爆炸的一天。只要概率存在,除非你以死亡终结自己,否则,就必然会发生。”
“呵呵……”我笑笑,揉着自己的头发,“邵尊,你是什么时候变这么蠢的?蠢到可笑,是不是在你这,所有杀人未遂的,都该判死刑?”
我以为自己说的有道理。
我以为邵尊会至少多说两句来反驳我,但他的理由,却相当简单:“你始终不是人。”
“我不想对你解释什么,自始至终,我做的一切对得起自己的心。”
“哈哈哈……”
可邵尊却突然大笑起来。
笑的我有些措手不及,“你笑什么?我这话好笑吗?”
“不好笑吗?佐乐,有些事情,不是只有你自己清楚。你经历的一切,在你与我交流的邮件中,我看得一清二楚。也许叙述整个过程的你,都无法看清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但是我可以做你的镜子,今天就由我来告诉你!”
他好像认真起来。
“你要说什么?”所以我更在意,他将要说的话。
“其实并不复杂,你应该还记得,最初,你为了寻找米娜,为了洗脱冤屈,为了求得一切的真相,为了让更大的麻烦、悲剧被扼杀。这些是你最初的目的,对吗?”
“没错,那又如何?”
“前几天你发来的信息,说米娜变了,你有些心灰意冷。可为什么我总觉得,你早已察觉到米娜的变化,事实上她怎样,你都不会太惊讶。当然,这不重要,你还多次提到那个孩子,叫静夜的。你还要寻找她的下落,你透露,那孩子对你而言十分重要,你又发现了两个与那孩子气息相似的人。”
“没错……”
“我想问,那孩子对你而言,到底为什么重要?我记得自己曾经问过你,可你回答的很模糊,你是在回避这个问题。”说到这,邵尊突然摆手,把我即将说出的话,推了回去,而他继续说道:“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在孩子身上发现了点什么?与你,或者你身体中那东西存在某种关联的秘密!”
我是对邵尊说过许多,但黄金心脏与静夜的关系,我却从未提过。
没想到,他居然会想得这么接近。
如此明显吗?
米娜也发现了,又或者杜幽兰其实也明白?
我的确被他这话说的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