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问了一次这个问题。
就像第一次问我时一样,我始终觉得这是个奇怪的问题。为什么余韵晨邀请程海东,是一件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呢?因为十年前那些事情?可这吃惊,现在想来是否有点过分了?毕竟都是成年人,年少时的一件小事,真的要被记得那样深刻?
“说了多少次,不是她邀请的我。我只是碰巧来到这,你们不是见过面吗?你究竟觉得我哪里奇怪?”我好奇的看着他,顺便,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哦对,倒是你,刚刚是冲着谁开枪?”
我话音冷淡,随着我的声音,静夜也从另一头的草丛中站起。
“程海东,你,你听我们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白伊难得与我好好说话。
我倒是好奇:“我想的是哪样?”
赵亦松抢先解释,“我们是来打猎,刚刚开枪的时候发生了点意外,我以为伤到了这小妹妹,不过现在看来她完全没事……我过来就是为了找她的。她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对,没错,我看出来了,我想的也是这样。但为什么我觉得,你们好像误会了我的想法?你们看起来好像很紧张,你俩到底在想什么?”我摆弄着手中的猎枪。
两人对视,眼神之中莫名的紧张更加浓烈。
赵亦松第三次问我:“真的不是韵晨邀请你来的?”
“这问题很重要吗?”我问。
他与我对视几秒,笑得尴尬,摇头道:“不重要。”
有点意思。
或许,赵亦松与白伊两人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未必与什么庆祝朋友结婚有直接关系。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我伸出手,将猎枪递给赵亦松,他有些意外,但赶快将枪械抓在手里,这时看着我的眼神也放松了不少。
我随后便露出无害的微笑,“突然听到了枪声,又在这荒郊野外的,谁都会多想,所以我就躲起来了。谁知道你们反而紧张起来了。你放心,她没受伤,我也不会怪罪你们。哦对了,你怎么总是问我,是不是韵晨邀请我,你到底在好奇些什么?”
赵亦松看了两眼白衣,几秒后,对我无奈一笑,似乎是终于放下了对我的警惕,像之前一样,与我勾肩搭背,“老兄,你刚刚真的是吓坏我了。你们之前不是很不愉快吗,虽然你说你都忘了,还莫名其妙的让我给你讲了讲从前的故事……可是我们,还是觉得你对韵晨余情未了,担心你因为她结婚想不开,这次来的目的不单纯,可能是想报复什么的,我……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其实我是在憋笑,接着指自己的脸,“我明白了,你是觉得我长得像个变态杀人魔?”
“呵……哈哈,不是,当然不是那个意思。但人总有钻牛角尖的时候,你从前不一直都是个把心事闷着的人吗,单纯的怕你想不开而已。”
其实这里有也没什么毛病。
程海东挺老实的一个人,闷久了,你说他心里有那么点变态,倒也说不定。虽然这小子现在人前多数时候表现得大大咧咧,但他属于那种双重性格的人,喜笑颜开为了掩盖内心的空虚压抑。他也有很多苦闷,无法诉说,就会一直堆积,就像毒药,终有毒发的那一天。程海东犯错的那次,便与这种性格有关。具体内容,没必要再提,但这确实符合他曾经的一部分性格。
这个敷衍的答案,我算是接受了。至于真实内容,我也没有再追问,反正问了也会被骗,答案这东西要么自己找,要么时候到了自然会公布。但另外有个问题,我想赵亦松大概不会骗我,“你不是刚到吗?怎么屁股还没坐热,就出来打猎?这有点奇怪吧?”
“你是不是管的有点多啊?”白伊恢复了语气,这倒让我挺适应的。
“哎说什么呢!”赵亦松对我尴尬一笑,“白伊从小就这性格,你也知道,别理她,咱俩聊。其实我们算是来晚了,本来就约好今天下午到小镇中央的林子里打猎,这里有鹿,还有野兔什么的。来的也不光我们啊,还有很多人,那个韵晨的丈夫也在,他非常喜欢打猎!”
“跟姓氏有关吗?”
赵亦松一笑:“哈哈,或许吧。”
恰在此时,远处还真的传来一阵枪声。我顺便问了一下身后的陷阱,那也是塞德里克的杰作。据说,他经常在这片林子中打猎。
“……原来是这样。可你们这么多人,猎物够你们打的吗?”
“当然够,塞德里克痴迷狩猎,其实这林子的猎物,都是他买回来的,专门养在里面,供自己娱乐。”
“这是场游戏?”我问。
“当然,狩猎本来不就是场游戏吗?”赵亦松反问。
“呵……”我点点头,“知道了,看来我过去对狩猎有些误解。我以为,狩猎是为了生存,才去做的事情。”
“其实如果你喜欢的话,也可以加入,塞德里克这个人非常的……”赵亦松大概是想说些赞美这里男主人的话,可还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哨响,那似乎是用于召唤、通知什么的。
赵亦松第不知道多少次勾我的肩膀,“好像有点事情,这是塞德里克的集合哨,我们去看看,反正你也没什么事情。”
我确实好奇,想看看这些人究竟打算做什么。于是,便跟随赵亦松一同到集合点。之前在别墅院子里看到的人,现在几乎都集中在这。塞德里克的脸色不是很好,可看到我以后,又短暂的如释重负,上前抓住我的手,拍我的肩膀,“程,能再见到你真好,看来你没出事……等等,那个女孩呢?你身边的那个?”
不仅是塞德里克,似乎每个人的情绪都很奇怪,就像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而静夜在我身边,所以,塞德里克问的只能是姚倩雯。
那瞬间,姚倩雯离开前的诡异状态,仿佛再次出现我眼前,一股不详的预感,在我心中蔓延,就像疯狂生长的根茎,缠绕着我的五脏六腑。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