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虫身体生出锋利尖刺,破开我的手上皮肤,牢牢刺入,同时分开腭牙,咬破我的拇指。这一口,让之前仅存在于指尖的麻木感,瞬间传遍了全身!事实上那感觉并不疼,甚至还有几分舒适。
可黄金心脏,却狂跳不止!那是极度危险的信号!
我想摆脱这危险,可双手却麻木到完全使不上力气,我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双脚也无法再支撑身体,瘫倒的一瞬间,我只觉得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怎么回事……用不上力……”我挣扎着想要爬起,眼前的世界却越来越黑。
我仿佛堕入深渊。
直到朦胧的光逐渐出现,我失去的力量,也仿佛完整的恢复。
可眼中的世界,却变了副模样。
“这是……什么地方?”我支撑着身体站起,眼前是一片生满绿草的平原,一望无际,看不到尽头。
我看着自己的双手,没有痛感,也没有麻木,甚至没有之前留下的伤口。
我前后望去,没有道路,也没有人,我只能够凭借本能向一个方向一直走下去。随着我的前进,天空的颜色渐渐昏暗。阴冷诡异的风,从四面吹来,耳朵里隐隐传来嗡鸣,那嗡鸣声中,似乎掺杂着阵阵哀嚎。
哀嚎之声越发清晰。
竟是血肉骷髅临死前的惨叫……
那是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声音。
我捂住自己的耳朵,“怎么回事……呃!啊!”听不到风声,那惨叫声却变得更加清晰!我开始狂奔,想要尽快甩掉那声音,可却发现越是向前跑,声音就变得越大。
没有远离,正在接近!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马上控制自己的双腿停下脚步,却发现,眼前世界变了模样。平原也许还是那片平原,可却出现大片的吊着的白色布桶……
我向上望去,布桶很高,高到望不见尽头,就像从天空的最高处吊锤着一般。
不知为何,这东西让我十分恐惧,我本能的后退,转身,却迎面撞上了白色的布!
原来身后也是,无穷无尽。
距离如此之近,我看得格外清晰,那根本不是什么布桶,而是一条条长裙,或者说长袍。它们自高空垂下,袍子下面滴落这鲜红的血液,将整片草地的绿色,逐渐染成血色。好奇心,让我想看一看,那袍子之中究竟是什么。
我躺下,钻进去,抬头时却看到了一双脚!
血液顺着脚趾滴落,随着血液的滴落,原本细嫩的脚趾,竟迅速干瘪!我抬头继续向上望,随着我的视线,干瘪向上急速延伸。
那是很长的一双腿,长到没有尽头。
恍惚之间,一片白色的羽毛,从袍中落下,刚好落到我的额头。那一刻,我的视线似乎看到了长袍的最高点,那里是一双双白羽翅膀……
“是,天使……”
“吊死的天使……”
我钻出袍子,在血色的大地,染血的长袍之间穿梭。长袍逐渐变宽,在我的视线之中扭曲,最后却成了一张张染血的床单,它们横竖乱挂在不知从何处拉扯的无尽丝线上,形成了一片巨大的迷宫。
哀嚎惨叫之声,又来了。
它就像藏在每一张床单的背后,也许我掀开它的下一秒,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挂着残肉的骨架,就会出现在我面前!
“不对劲,不对,怎么会看到这些东西……这不可能的。难道是……”
我没有继续闯。
或许是因为恐惧掀开床单后可能会看到的画面,但这也让我冷静下来。
我确定自己真的被那虫咬了,之后瘫软在地,视线模糊。那么难道此刻我深陷幻觉之中?
“对,一定是幻觉。那种吊死天使的场景,不符合常理,根本不可能出现。”
“可我该如何走出这幻觉呢?”
“大意了,下一次,一定不能用手抓虫,尸体也不行。”
我坐在原地,闭上双眼,狠狠的扭着自己的手指头。可这么做了几秒,我觉得很蠢,如果眼前世界是幻觉,那么也就不存在我可以扭痛自己手指头这个设定。
“这就像个噩梦,而我在昏迷。梦中掐自己怎么会疼呢……真蠢。”
我睁开眼,突然发现,眼前的床单都消失不见,而我的面前居然出现了一间整体黑色格调的教堂。它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染血平原之上,虽然我从未去过黑暗之约,可直觉告诉我,它就是。
我站起来,向着教堂的方向走去。
虽然明知道或许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但我总是好奇,就算是幻觉,我所见的画面为什么会出现,也需要理由的吧?
可即将走入教堂,我突然觉得先前掐虫的手指,以及虎口的位置,产生一种难以形容的酸麻感。抬手一看,那位置居然开始发黑,就像烧焦的木炭,随着我手部的动作,尘屑正在一点点的脱落。
揉那个位置,触摸的瞬间,好像在捏粉碎的渣滓,一不小心,它碎了。
我的手碎了一半,感觉不到疼,可却十分真实的体会到,自己无法捕捉缺失那部分的存在。
这样的焦黑伤痕,我身体别处也有许多,不是刚刚出现的,我隐约记得,在我因恐惧而逃亡的过程中,就已经察觉到些许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