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会用长长的尖刺刺进猴子的骨髓,使其感受到史无前例的疼痛与恐惧。它们张牙舞爪着对抗恐惧,即使恐惧消散之后它们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也无法从中解脱出来,如同被带上了一串长长的锁镣。后来有一群穿着白大褂,带着厚厚眼镜的人将这种现象称之为驯化。后来又过了很多年,受惊的猴子们经过数代的繁衍,当初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已经渐渐被排出体外。当再次经过上百年的洗礼之后,又是那群穿着白大褂,带着厚厚眼镜片的人出现了。此次他们的态度比之前高傲了不少,冷眼扫过,他们将那些遗落在阳光之下的骨骸称之为反抗。
类似蛋壳的破裂声像是上了弦的钟表般响个不停,方凡闻声望去,原来这响声是从坑里那些黑色的,酷似卵的东西中发出的。它们的样子奇丑无比,五官很难分辨,而且在脑门的地方还长着一对令人作呕的复眼。
“方凡,自己小心,不要恋战。那些样本回去化验一下。”
公孙彻像指挥员一般在旁边下了无数道命令,但方凡一句话都没听进去,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被那些破卵而出的丑八怪吸引了。突然其中一只对着他们大声嘶吼,嘶吼声大概是在呼唤它的同伴。顷刻间整个坑中像是奏乐般响起了纷繁杂乱的嘶吼声。
此时方凡头顶出现了一团黑色的影子,公孙彻飞(shēn)将方凡踢到一边,紧接着他刚刚站着地方就被那个黑色的影子重重砸住。
“你发什么呆啊。”
方凡摸着(shēn)上沾满的粘液心中一阵作呕,也正是这股腥臭的粘液让他回过神了。方凡起(shēn)一阵干呕,然后骂道。
“你疯了,连我都打。”
公孙彻摆脱了那只怪物后,来到方凡(shēn)边,看着他满(shēn)的粘液,说道。
“闭眼?”
“干嘛?”
话音刚落,公孙彻随即抬脚将方凡又重新踢进粘液堆中,这次粘液算是结结实实的沾满了他全(shēn)。方凡愤怒的起(shēn),刚要说话却被公孙彻的话拦住了。
“别废话,你赶紧跑。你(shēn)上现在的这些东西对我们很有用。”
方凡内心稍微平静了一些,问道。
“那你呢?”
“我来断后。记住,不要回头看就一路向前跑。”
方凡头也不回的沿着原路跑了回去,他刚刚爬出大坑,只见那只大鹏鸟又一次出现在天空,并向自己相反的方向飞了过去。方凡知道大鹏鸟是去支援公孙彻的,他真想看看他们战斗的样子,但碍于公孙彻的话,他还是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大约几分钟后方凡回到了小教堂的后院,这时从坑的方向突然出现了耀眼的白光。顷刻间,刚刚还嘶吼哀嚎的声音全部消失了。方凡心中一阵痒痒,他真想去看一眼发生了什么事。但此时大鹏鸟带着公孙彻回来了,他走到方凡(shēn)边的时候。方凡突然闻到了又腥又丑的味道,于是问道。
“你刚刚在里面都干什么了?”
公孙彻笑笑说道。
“没什么,就是稍微运动了一下。”
“都弄死了?”
“那不然呢?难道你还想带回去一只养起来?”
方凡闻听此言满脸汗颜,公孙彻说道。
“我们现在这个样子还是不要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了。”
“那我们怎么回去?”
公孙彻指了指大鹏鸟,说道。
“它送我们回去。”
说罢,大鹏鸟舒展双翅,方凡和公孙彻相继跳到大鹏鸟的背上,松软的羽毛如同踩在了地毯上。方凡狐疑的问道。
“我们这样不会被别人发现吗?”
“放心吧。”
说罢,公孙彻在大鹏鸟的颈部拍打了一下,大鹏鸟振动双翅扶摇直上,直冲九霄。方凡感觉自己的心脏突然被提到了嗓子眼,巨大的风力吹得他睁不开眼睛,此时坐在大鹏鸟(shēn)上的感觉和刚刚大鹏鸟救自己的感觉完全是天差地别。
片刻之后,吹来的风逐渐变得平稳柔和,方凡睁开眼看见自己脚下全是白云,而他们也在云层中来回穿梭。大鹏鸟就像一颗流淌的细胞般随着风的血液飘(dàng)其中,方凡拍了拍公孙彻的肩膀,大声问道。
“我们还有多久才到啊?”
公孙彻向下指了指,大声说道。
“已经到了。”
话音刚落,大鹏鸟突然向下极速俯冲,此时方凡的心脏再一次被提到了嗓子眼,这次如同乘坐过山车的惊险之旅绝对会让方凡在年迈之年回忆起来时再次心潮澎湃。
“睁开眼吧,我们到了。”
方凡闻声睁开眼,看见他和公孙彻此时正站在(chūn)味酒吧的大门口,而大鹏鸟已经不知去向。
“没看出来,你胆子居然那么小。
公孙彻用略带嘲讽的口气说着,方凡脸色煞白,口中依旧不依不饶的回敬道。
“第一次以这种凶猛的方式上天入地,不难受就见鬼了。”
公孙彻笑了笑不再说话,二人进了酒吧。大厅中只有劲秋,他坐在吧台一言不发的喝酒,方凡走过去赶紧问道。
“三岛的(qíng)况怎么样了?”
“小优已经给他做了紧急处理了,说是静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方凡起(shēn)准备往后面的休息室走去,劲秋突然一把拉住方凡的袖子,说道。
“等等再去吧。给他们一点时间。”
“那建跃呢?”
“韩硕一直陪着他呢。刚刚打来电话说,建跃的(qíng)况已经稳定了,只要复查结果没什么大碍,明天就可以出院。”
这时劲秋提鼻子使劲闻了闻,随即捂着鼻子干呕了一下,问道。
“你(shēn)上这是什么味啊?”
之前的粘液已经完全渗进方凡的衣服中了,加之他已经被这个味道呛得快要习惯了。他连忙说道。
“啊,对了。是粘液的味道。”
劲秋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方凡,问道。
“什么粘液,你不会是?”
“瞎想什么呢。”
随后方凡将他和公孙彻在劲秋带着三岛走后的事(qíng)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听完之后,劲秋问道。
“难道说皮匠在培养什么东西?”
方凡摸着胡渣说道。
“很难说,只有等韩硕将粘液的成分分析出来后才能确定。”
劲秋想了想说道。
“这样吧。我和谢心去医院把韩硕换回来,然后让他尽快对粘液化验。”
“这样也好,不耽误时间。”
说罢,劲秋带着谢心就去了医院。他们走后,方凡将外(tào)脱掉并嘱咐公孙彻等韩硕回来后将外(tào)交给他。这时公孙彻看见了方凡(shēn)上的楞严咒,问道。
“这是谁给你纹的?”
“我姑姑。”
“楞严咒可以避鬼驱邪,而且还会对魇起到一定的抑制作用。不过这东西纹在你(shēn)上一点作用都没有。”
“不会啊。当初的确可以抑制魇。”
公孙彻冷笑一声,说道。
“那不是楞严咒的作用,而是魇在配合你演戏。”
“那它为什么会没用啊?”
“因为你的方家血。方家血本(shēn)就很容易招惹妖魔邪祟的侵扰,否则落云镇的那些种子为什么只有在方家血中才能存活。”
“你倒真是什么都知道啊。”
“我说过,我已经注意你很久了。”
这时方凡眼底闪过一丝(yīn)寒,他用警惕的眼神看着公孙彻,问道。
“是注意我?还是注意我们方家?”
“方家?哈哈哈...”
公孙彻突然大笑起来,笑的方凡全(shēn)毛骨悚然,他问道。
“你笑什么?”
“没什么。想当初落云山这块地方还是我送给了方家人,后来才有的落云镇。”
方凡闻听此言大惊,双眼瞪得像铜铃一般,他问道。
“难道你是虚零道人?”
公孙彻笑而不语的看着方凡,方凡接着问道。
“你到底是不是虚零道人?”
“是,也不是。毕竟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比起过去我更喜欢四处游(dàng)的生活。”
方凡对公孙彻的态度立马180度的大反转,他听父亲曾讲过虚零道人的事。简单来说,如果没有虚零道人方家人早就被人斩草除根了。方凡深深鞠了一躬,说道。
“之前不知您的(shēn)份,多有得罪,望您见谅。”
“罢了。”
“我曾听家父说过,当年由于当年方家血的特殊(xìng),招致各大驱魔人的围追堵截,最终还是您凭借一己之力排除万难,将我们方家保了下来,如果没有您,方家血就不会得以延续。”
“言重了,我只是看不惯那些驱魔人伪善的面孔。当初他们也不过是为了钱财才将方家人(bī)上了绝路,当然这一切幕后的指示者你也应该知道是谁了。”
“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