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柜中摆放着一架制作精美的模型飞机,不管是整体还是细节都很出众,当然价钱也很出众。在所有模型的价位中算是佼佼者,这也是它可以独自拥有一间展柜的原因。小男孩已经是连续第N天徘徊在这里了,他只敢隔着玻璃看,甚至连展柜的玻璃都不敢触碰一下。
老罗伊在这里当了三十年的店长,这架飞机模型也在这里陪了他三十年。有意思的是每年这架飞机的售价都会上调1000比索,当然每个新年夜小男孩都会赶在老罗伊闭店前再来一次,当看到售价又上涨的时候小男孩的嘴角就会微微上扬,直到有一年这个表(qíng)被老罗伊无意间捕捉到了。
“小子,你在笑什么?”
小男孩看着老罗伊严肃的表(qíng),眼神中充满了怯懦,他把小手背在(shēn)后,老罗伊根据他的动作判断他的双手正在使劲揉搓着。小男孩像是鼓起了此生最大的勇气,说道。
“它涨价说明了它丰厚的价值,但在我心中它绝对不止这个价钱。”
老罗伊被小男孩的话挑起了兴趣,接着问道。
“那你觉得它值多少钱?”
小男孩笑着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说道。
“如果我是市长,我愿意用这座城市来交换它。”
老罗伊也被小男孩的话逗笑了,说道。
“孩子,你进来。”
“不了,先生,我的靴子上还沾着雪。”
“没关系。”
老罗伊带着小男孩走进店里,老罗伊为他倒了杯(rè)可可,说道。
“当你把这杯(rè)可可全部喝完的时候,再睁开眼。”
男孩闭着眼睛端起了杯子,心急的他被第一口烫到了舌尖,无奈之下他只好耐着(xìng)子慢慢吹凉(rè)可可,大约几分钟之后他喝光了(rè)可可。
“先生,我的(rè)可可喝完了吗?”
“当然。”
小男孩睁开眼看见那架精美的飞机就摆在他的面前,老罗伊说道。
“孩子,从今天开始这架飞机就是你的了。”
小男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像很多小孩子一样都有与生俱来的兴奋劲,当他准备要拿起飞机模型时却又收回了略显油腻的小手,他把手在裤子上反复蹭了好几遍,然后在机翼上摸了摸。他又笑了,问道。
“先生,这么贵重的东西,为什么要送给我?”
“因为你是唯一欣赏它的人。”
小男孩一脸茫然的问道。
“难道会有人不欣赏如此富有艺术感的东西吗?”
“那些人只看重的是售价,每当我提升售价的时候换来的就是冷嘲(rè)讽和酸溜溜的嫉妒,唯独在你脸上我看见了你对它发自肺腑的(ài)。”
“如果将它送给我的话,那您怎么办?”
老罗伊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
“它在我这里。我的儿子在战争中驾驶这架飞机飞往了天堂,他不会再回来了。”
小男孩站起(shēn)来,走到老罗伊(shēn)边趴在他的肩膀上抱住了他,老罗伊的眼泪趟过脸上一道道皱纹落在地毯上。小男孩临走时只抱着飞机模型合了影,当老罗伊问及他原因时,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它也在我的这里。”
当面对劲秋母亲的态度时,谢心不知不觉的想起了书中那个关于飞机模型的故事。她在劲秋母亲眼中或许就不是那个完美的模型,既然如此她也就不期待劲秋母亲会用小男孩那样欣赏的眼光来看自己。三人回到家之后,劲秋扶着母亲回房休息,谢心则在院子里等着。劲秋刚要出门就被段三娘喊住了。
“劲秋,你等等。”
“妈,怎么了?”
“那个女孩是你女朋友?”
“是。”
“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闻听此言,劲秋眉头一皱,说道。
“为什么啊?”
“我不喜欢,尖下巴,大眼睛,一看就是克夫命。”
“妈,你小点声,谢心还在外面呢。”
“我就是要让她听见。”
闻听此言,劲秋的脾气也上来了,说道。
“既然您这么说,那我今天就告诉您,我一定会和谢心结婚。”
段三娘当即拿起旁边的茶碗砸向劲秋,骂道。
“除非我死了,否则你们别想在一起。”
劲秋心里憋着火,但由于刚刚段三娘的伤势,劲秋不敢再惹母亲生气,于是他给段三娘跪下磕了个头,也算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段三娘看见劲秋的举动,更生气了,骂道。
“滚,你现在就给我滚。”
劲秋拉开房门,看见谢心站在院子里。劲秋来到谢心(shēn)边,说道。
“我们走。”
劲秋拉着谢心的胳膊,但被谢心用力的甩开了。劲秋刚要问为什么的时候,只见谢心冲着段三娘的房间就走了过去,劲秋追上前抓住谢心的胳膊,说道。
“你干什么?”
“我和伯母有话说。”
谢心的嗓门也是大的出奇,这时段三娘的房门开了,看着劲秋谢心说道。
“没教养。”
谢心上前一步说道。
“伯母,我有话和您说。”
劲秋还在拉着谢心的胳膊,小声对她说道。
“我妈现在正在气头上,有啥话回头再说吧。”
这时段三娘说道。
“劲秋,你放开她。有什么话进来说。”
劲秋放开了谢心的胳膊,然后拉起她的手,说道。
“我和她一起进去。”
谢心又一次用力甩开劲秋的手,眼神坚定的说道。
“我自己去。”
谢心跟着段三娘(shēn)后,进屋去了,劲秋望眼(yù)穿的看着谢心的背影,当房间门关上的一刹那劲秋连忙将耳朵贴到了门上,这时段三娘在里面说道。
“劲秋,你要是敢偷听,一会就等着给这位小姐收尸吧。”
劲秋虽然知道母亲说的只是夸大其词,但也不得不当心要是母亲真的生气的话,兴许真的会对谢心不利。劲秋此时就像等待高考的孩子从考场出来时的心(qíng)一样,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一进入房间谢心看见段三娘端坐高堂,一脸严肃,这时她心中刚刚的那股气势多多少少被段三娘的气场压下去一些。段三娘上下打量了一番谢心,然后柔声说道。
“坐吧。”
段三娘温和的口气倒是让谢心一惊,谢心问道。
“伯母,您为什么不让我们在一起?”
段三娘长叹一声,说道。
“是因为你们都还没有准备好,你们甚至不知道你们将要面对的会是什么。”
“伯母,我今天来就是想确定一下劲秋的安危,没想到会遇见您。我觉得我已经做好了和劲秋面对一切的准备了。”
段三娘冷笑了一下,说道。
“你知道三云帮吗?”
“不知道。”
“那你知道三云帮是干什么的吗?”
“不知道。”
“那你知道劲秋的工作是什么吗?”
“送外卖的。”
“你见他送过吗?”
谢心仔细一想好像还真的没有见过劲秋送外卖,她的底气越来越稀薄,说道。
“没见过。”
“你什么都不知道,还说已经做好准备了?”
“但我(ài)他的心是真的。”
“我实话跟你说,劲秋今后的生活会充满了危险和颠沛,你现在(ài)上的是他,你确定今后的(rì)子中你也会(ài)上那种心惊胆战的生活吗?现在你还能来赤峰山找他,假如有一天你不知道去哪找他的时候,你又该怎么办呢?”
谢心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应对,段三娘接着说道。
“我是为你们两人好,趁现在只是冲动的时候,就这样结束吧。”
谢心居然木讷的点点头,当她打开房门时一阵凉风吹来,她忽然清醒过来,说道。
“伯母,我不同意,我还是要和劲秋在一起。即便今后的(rì)子会像您说的那样,我也愿意和他在一起。您刚刚说我们的(ài)(qíng)是冲动,可(ài)(qíng)本(shēn)不就是冲动的产物吗?哪份(ài)(qíng)不是因为一时冲动才在一起的,不论结局怎样这份心(qíng)不才是最重要的嘛。”
这番话一字不落的传进段三娘的耳朵里,就连一直等在院子里的劲秋也听得真真切切。劲秋走过来将谢心挡在(shēn)后,从段三娘脸上的表(qíng)来看,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有些愉悦的样子。段三娘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