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和它商量商量把方凡的灵魂放出来不就行了吗?”
“要是能商量的话,虚子道也不至于费这么大劲。”
话音刚落,只见虚子道被麋鹿撞向一边的大树上,看样子是伤的不轻,章泽打算冲过去帮忙。但被洛森一把拉住了,说道。
“别去,你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是添乱。”
闻听此言,章泽只好坐下,说道。
“那我们就干看着?”
“没事,这点事还难不倒那个老家伙。”
章泽半信半疑的点点头,于是就关于灵兽的事接着问道。
“那灵兽除了这些外,还有什么作用?”
“每个人都有觉醒的时候,当他觉醒之时就是灵兽出世之时,就好像你的青蛇之力一样。”
“我的青蛇是灵兽?”
“嗯,可以这么说。你的上古祖先就是青蛇,他从表演变到了里。”
“那如果老方觉醒之后他就可以使用麋鹿的力量了?”
“麋鹿属于温顺而神秘的生物,我也很难猜到方凡觉醒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力量。”
突然从那片紫色蒿草地中传来一阵轰鸣声,章泽和洛森看见那头两层楼高的麋鹿轰然倒地,紧接着虚子道抬手插入麋鹿的前额,麋鹿发出痛苦的叫声,只见方凡的灵魂正被一点点拽了出来。洛森说道。
“走,我们赶紧过去。只要方凡的灵魂完整无缺,他就没事了。”
章泽扶着洛森快步走了过去,被虚子道拖出来的灵魂依旧是鲜艳的蓝色,洛森长舒一口气,说道。
“太好了,这下方凡就没事了。”
突然间麋鹿原地站起来了,它看着地上的那几个人,鼻孔中的粗气像是阵阵大风,虚子道小声说道。
“你们往后退一退。”
正当他们以为灵兽要再次进攻时,只见那头麋鹿又重新回到了蒿草地下。章泽跑过来说道。
“现在老方的灵魂找到了,我们该怎么做啊?”
“我们带着他的灵魂出去,从体外为他注魂。”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吧?”
虚子道将方凡的魂魄化作一颗小球也含在口中,随后走到洛森身旁,说道。
“我现在就出去为方凡注魂,你自己多保重。”
洛森点点头。虚子道和章泽离开了这里,他们回到了阴房。章泽说道。
“老爷子,你是不是应该先把我的灵魂按回去啊?”
虚子道想了想说道。
“对,差点给忘了。”
章泽一脸无奈的跟在虚子道身后走进他的房间,铜儿按照虚子道的指示将一对纸人摆在章泽身体两侧,铜儿在一旁不停的念诵守魂咒。当章泽的魂魄看见这对纸人时,他好像觉得这两个人活了,说道。
“老爷子,你看这两个人活了。”
“别大惊小怪的。你刚离开肉体不久,如果你脱离肉体太久的话,你看见这些纸人就和看见活人没什么区别。”
“难怪有人要烧纸人呢。”
“别废话了,一会我推你一下,你就顺势向后倒就行了。”
“知道了。”
话音刚落,虚子道又一次掐诀念咒,紧接着他对着章泽的魂魄就是一掌,章泽顺势倒下。恍然间,章泽全身颤栗了一下,然后从地上坐了起来,说道。
“我这就没事了?”
虚子道点点头,然后向阴房走去。章泽赶紧跟在他身后,到了阴房门口,虚子道说道。
“别跟进来,你在外面等着就行了。”
虚子道走进屋中,将方凡的魂魄轻掷半空,蓝色的小球在半空中伸展开来,虚子道口中念动真言,随即对着方凡的魂魄勾勾手指,魂魄竟然顺着勾手指的方向慢慢下降。大约一炷香的功夫,虚子道终于将方凡的魂魄按回了他的身体。
片刻之后方凡慢慢缓醒过来,虚子道坐在一旁感觉到了方凡的微弱的呼吸,说道。
“别动,你的魂魄刚刚入体,需要静养。”
方凡重新躺下,说道。
“老爹,我怎么了?”
“你去鬼门关走了一遭,现在回来了。”
虚子道对外面的章泽大声喊道。
“进来吧。”
章泽在外面早就等的迫不及待了,闻听此言当即推门而入,当看见方凡醒过来了,他立马扑到方凡身边,说道。
“老方,你终于醒了。”
方凡被他吓了一跳,说道。
“你这也太夸张了。”
虚子道说道。
“章泽,将方凡背出去,他现在需要阳光。”
章泽将方凡背到院中的躺椅上,在阳光的沐浴下方凡感觉全身的气在慢慢涌动,身体也慢慢可以使上力气。他看着身旁的章泽问道。
“我怎么了?”
章泽将方凡被魇支配的事说了一遍,然后又说道。
“虚子道已经帮你把魇从你身体中赶了出来,你现在没事了。”
听到这个消息,方凡又惊又喜,说道。
“真的吗?”
章泽使劲点点头,方凡又问道。
“虚子道是谁?”
“就是那个老头子啊。”
话音刚落突然一道黑影撞向章泽后背,章泽展展的摔了个狗吃屎。起身骂道。
“谁,谁他妈偷袭我。”
方凡对着章泽身后努努嘴,只见铜儿正叉腰瞪着章泽,章泽起身喊道。
“你有病啊?突然袭击。”
“谁让你对师父不敬。”
“我没有啊。”
“我说有就有。”
这时虚子道走过来,说道。
“铜儿,不得无礼。”
铜儿撇撇嘴退到一边。方凡起身对着虚子道深鞠一躬,说道。
“多谢老爹搭救,要不是您,我的性命就堪忧了。”
“没什么。当年你爹放我一马,如今我救了他的儿子,就当是还他人情了。”
方凡沉吟片刻,问道。
“老爹,劲秋他人呢?”
“赤峰山,我要劲秋将魇的碎片封起来。”
“劲秋一个人可以吗?”
虚子道淡淡一笑,说道。
“你放心吧,劲秋比你想的要有实力。”
与此同时,赤峰山。劲秋回到高云堂时碰巧段三娘不在家,于是他自己在山上胡乱闲逛,远处的那座凉亭还在那里,儿时他总是一个人跑到那里玩耍,有时一待就是一整天。每当他在那里俯瞰三云帮里的那些大人们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送给母亲时,他不知那是什么意思,没多久三云帮宣布下一任高云堂的掌管人是段三娘时,小劲秋才明白了那些人给母亲送东西的意图。但比起这些繁琐虚假的人情世故来说,小劲秋更希望自己能看的更远些。他喜欢站在山顶眺望山脚下的村庄,看着阵阵炊烟猜测他们铁锅中炖的是什么,当他们吃到口中时又会浮现哪般心情。
越过村庄就是小劲秋最喜欢的地方,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郁郁葱葱的树尖,但在小劲秋看来那里却蕴藏着无限的宝藏,他渴望像故事中的主角那样拿着只属于他的武器闯进那片神秘的树林,无论在里面遭遇猛兽的围堵还是邂逅曼妙的女子,都能帮助他读懂书本上苦涩枯燥的惊喜一词。母亲是他的老师,无论是知识还是功夫,一切的一切都是从母亲那里继承而来,时间久了就连母亲的性格也丝毫不差的学了过来。他们既是母子又是一对彼此孤寂的双胞胎,一个不会跑到凉亭玩耍,另一个不会守在灶边粮醋油茶。
小劲秋第一次在山顶家中体验惊喜,就是那个男人回来的那天,那一整天他都没有去过凉亭,在他心底终于出现了比凉亭更加吸引人的事情。虽然男人对他爱答不理,但小劲秋还是喜欢跟在他脚边如同一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这个男人和自己和妈妈都不一样,这是小劲秋在晚饭后突然冒出的想法,虽不如意但日子却不像以往那样难熬。
次日清晨,父亲离开了这个家,小劲秋甚至都没来得及喊一声爸爸。他追赶着那个男人的背影奔跑在碎石子路面上,每一步就像踩在钉板上,不知是脚痛还是心痛。那个背影就这样彻底消失在他和母亲的生活中,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再去过那展凉亭。
后来不久,每晚都会从远处传来野兽的怒吼声,小劲秋独自蜷缩在穿床上,他想起了所有书中曾提及过的妖鬼。他在脑中针对每一个妖鬼都计划出了一套完整的应对措施,甚至他还想好了如果计划失败他与母亲的退路。不知不觉中,小劲秋在幻想与现实的反复交迭中沉沉睡去。一周后的傍晚,野兽的声音不再出现,小劲秋年幼的心从未如此平静。
次日清晨,小劲秋在父亲走后多日,重新爬上那展凉亭。山下的村庄还未被清晨的鸟儿吵醒,只有几个零星的老人从屋中出来抖落花瓣上的晨露,将其抹在眼角,愿能以此明目或是追回些走丢的光阴。
小劲秋像品尝奶油蛋糕上的那颗樱桃般,将目光投向他一直所向往的那片树林。他的心被拽进了土壤,然后被亿万条虫子来回钻过,树林上那片钢筋铁骨搭建的骨架在小劲秋稚嫩的眼泪中逐渐模糊成海市蜃楼。
小劲秋捡起地上的石子丢向那条写着某某工程的条幅,这一切似乎都是不可逆转的,被丢出的石子只在半空中留下了一条凄美的弧线。石子落在山下村庄的屋顶,随后有人站在山脚下对着山顶破口大骂,小劲秋害怕了,真的害怕了。他跑回家把自己锁在屋中闭门不出,自此他再也没有去过那展凉亭。多年以后,当他拉起行囊准备远行时,他曾回首看过那展凉亭,宛如告别。但他不知那展凉亭这些年一直都在注视着逐渐成长的小劲秋,只是那里再没有出现过怀揣梦想攥着石子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