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没过多久,这首悲伤凄凉的歌谣便霎时销声匿迹,周遭恢复一片静默的模样。
可这片静默才持续了几分钟,便有另一首歌谣响了起来。
“在风电狂奏的深夜里,我潜进了一片枯黄的草原。”
“草原上毫无生气,例如我,例如深冬之中枯黄的草木。”
“我寻找,我寻觅,我想找到生命之中的注定。”
“可草原告诉我,生病才是我的归宿,才是我的命中注定。”
“我不愿,我抗议,用余生的力气来高声呐喊。”
“在这恼人的暴风雨里,谁也无法覆灭我的声音。”
“狂风撕扯草木,暴雨淋死希望,雷电摧毁生机,可我终究逃离不了生病。”
“病菌四伏,奄奄一息,我只好离开草原,回归人流滔滔的大城市。”
“可大城市里的人厌恶我憎恨我,说我带来了灭世恐怖的病菌。”
“我哭了,哭得梨花带雨,哭得狂风暴雨。”
“伫立在暴雨之中,我默默地仰望四周。”
“我看见曾经鲜活的大城市慢慢死去,只剩下一片眼熟的草原。”
“我笑了,笑得前仰后翻,真好啊,我又回到了那片枯黄的草原,那片遍地病菌的草原。”
“我笑了,笑得经久不息,真好啊,原来生病真是我的宿命,我一辈子都逃脱不了。”
“既然逃脱不了,那我就要住在草原上的人,全都因病而死。”
“病菌啊,病菌啊,可爱而又伟大的病菌啊,你是东升的旭日,也是花香满溢的雏菊,更是普度众生的轮渡。”
“来吧,涌入我怀里吧,我将用余生来散播病菌,让所有人都得到你的怜惜。”
唱到这里,这首打破静默的歌谣终于戛然而止。
趁着歌谣停歇的缝隙,我惊恐万状地望向正中央的人脸。
只见这张本是血肉模糊的人脸,竟然变得黄疸遍布,好不吓人。
而且在这片黄疸之中,还隐约点缀了许多惨不忍睹的脓痘。
脓痘盛行之下,彻底让这张人脸化为一张病恹恹的麻脸。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病牌惩罚?”我望了望那张病恹恹的麻脸后,便将目光放在三寸少女身上。
不知是不是那两首歌谣的缘故,眼前的三寸少女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她本来虽也光着身子,但全身皎白无暇魅力无双,绝对不像现在这般血流满身脏污不已。
被鲜血沾染全身也就罢了,居然还有一朵快要枯萎的玫瑰花,印刻在三寸少女的双手之上。
不,若是仔细望去,可以发现这朵快要枯萎的玫瑰花,并非印刻在三寸少女的双手之上。
准备来说,它是被三寸少女深情地捧着,爱护着。
三寸少女双手捧着玫瑰花的同时,还在不停地悲伤抽泣,致使眼眶中流出无数殷红的血泪。
正是这些从眼眶中流淌而出的血泪,将原本皎白无暇的三寸少女,染成了一个脏污不已的血女。
看到三寸少女这副不顾形象的一幕,我不禁想起了最先响起的那首歌谣。
“你可怜又可悲,等待雨洒落。”
“昨夜折花的人,今早已逝去。”
“跟谁进入坟墓,为谁开天窗。”
“你的睫毛妩媚,为何要落泪。”
“你的泪水晶莹,遗失在天荒。”
“那年风衣正盛,你流落街头。”
“一眨眼的回头,玫瑰已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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