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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不令头皮发麻,想了想,还是不插话,眼观鼻鼻观心,当起了不善言辞的腼腆公子…… ——
欢欢闹闹间,一家人上了楼船,扬帆起航,继续往江南行进。
东玥对萧家下手,致使淮南数万姓萧的百姓群情激愤,庐州战败的当日,城防便自行瓦解;西凉军目前的位置,刚刚抵达金陵,东玥无重兵可用,破城也是迟早的事儿。
淮南城已经收复,许不令让辎重船只先行出发,顺流而下追赶西凉军的步伐。他则带着萧家族人,走水路入淮河,先把他们安稳送回萧家庄。
厉害生这次过来,所率的打鹰楼部众,加起来也就三百来号精锐。这些人江湖出身武艺不俗,多半都有一技之长,并入军旅去打仗,显然大材小用。
许不令和萧绮商量了下,干脆把这些江湖人划进了狼卫,用以清理周边郡县不方便动用军旅的小山寨,随军历练摸清底细品性后,再用来给缉侦司换血。
缉侦司是宋暨推行起来的,虽然遭江湖人痛恨,但许不令从没有取缔缉侦司的意思。
其实不光是缉侦司,宋暨削藩、大兴科举重用寒门、加大对盐铁管制等等决策,许不令都不会去变动。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宋暨为了推行这些决策,已经背了黑锅,连皇位和老婆母后都被逆贼霸占了,许不令若是不顺水推舟进一步完善,促成中央高度集权,那不是脑壳进水了嘛。
淮南距离庐州,直线也就两百里,从庐州出发,走水路弯弯绕绕,进入淮河后顺流而下,用了四天时间,才抵达淮南,时间也到了三月末。
晌午时分,几艘船只在淮南码头陆续靠岸。
码头之上,萧家族人已经提前抵达,萧庭等人在庐州城差点横死,算是劫后余生,族内亲眷岂有不担心之理,无数妇孺幼童站在甲板下,含着泪迎接归来的亲人。
萧绮和萧湘儿从楼船上来,也汇入其中,安抚各位亲眷。许不令一个外姓姑爷,身份又有点高,凑进去没活说也罢,还会客大压主破坏亲人团聚的气氛,便和几个小姑娘一起,保持着距离,走在了后面。
此次护送萧家人返乡,不会在淮南停留,将萧家人送回庄子后,就会启程去金陵,陆姨舟车劳顿不方便,并未下船,玉合她们在身边陪着,只有几个小姑娘跟了下来。
码头上的集市挺热闹,满枝在船上憋了几天,下船就和脱缰的野马似得,拉着清夜她们就跑到了集市上。
楚楚本来走在玉芙身后,可瞧见周边的场景,好像回忆起了什么,脚步放慢了几分,回头瞄了许不令一眼。
楚楚和湘儿一样,都喜欢穿红裙子,湘儿的款式比较修身,一针一线严丝合缝,完美呈现出曼妙动人的身段儿;楚楚则不然,小时候过得苦,很讨厌男人那种看待货物似的贪婪目光,薄纱红裙十分宽松,不脱了衣裳根本看不出身材有多好。
此时楚楚转过身来,红裙随肢体而动,朦朦胧胧的呈现出身段儿隐藏的曲线,在猫眼似得碧绿双眸承托下,这回眸一笑的魅力,可谓摄人心魂。
许不令手持折扇负于身后,正无所事事,见此自是心中一荡,转身来到了集市,走在楚楚的身侧,挑了挑眉毛:
“才分开不到一刻钟,就想相公了?”
钟离楚楚抱起了胳膊,做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架势,目光在码头集市上徘徊,好似没听到。
许不令眨了眨眼睛,有点莫名其妙,靠近几分,用扇子给楚楚扇风:
“怎么了媳妇?”
钟离楚楚走出几步,才用肩膀撞了许不令一下,稍显不满道:
“被人无视的感觉,舒服吗?”
“……”
许不令愣了下,略一回想,才想起离开肃州和楚楚重逢,便是在淮南的这座小集市上。
当时楚楚牵着白骆驼,假装在集市上挑东西,等他走过的时候,也是这么回眸一笑,他则故意做出没看见的模样,头也不回走了。
那时候萧绮还没进门,陆姨还是姨,湘儿的红木牌子还没刻满,玖玖还想收他当徒弟,大白还没变身野王,崔小婉和思凝更是天各一方的陌路人。
时间过去也没多久,但此时此刻重回故地,才发现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好像隔了半辈子。
不过,当年在的人都还在,当年不在的人也来了,仔细一想又挺圆满的。
许不令勾起嘴角,以大袖做遮掩,偷偷拍了下楚楚的臀儿:
“怎么又提起陈年旧事?谁让你当时那么傲,又想勾搭我,又想让我主动。”
钟离楚楚微微扭了下,没躲开许不令的大手,便也不管了,轻哼道:
“我没主动吗?别的女子,你都是温柔体贴、从不抗拒,人家敢对你羞涩笑一下,你就能把人家抗回楼船。偏偏到我这里,你就变了,我从长安追到肃州,又从西域追到江南,从江南追到幽州,脱衣裳跳舞就跳了两次,到头来你和我师父睡一块儿了,哼……”
许不令摇了摇头:“我也没抗拒啊,但你试探我是不是个色胚,我肯定得装作不是的样子,不然你怎么会追这么远。”
“……”
钟离楚楚吸了口气,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也理不清了,陪着许不令在街上行走,想了想又轻声道:
“当年在这里,我苦等了好多天,你过来看到我,头也不回就走了,你不知道我当时多难受,还傻乎乎的跟着队伍,往萧家庄走……再来一次,我肯定扭头就走,反正你会跑来追我,我吃那些苦作甚?”
许不令呵呵笑了下:“不都一样。”
“不一样,我是女儿家,我倒追,和你追我能一样吗?思凝从南越追到北齐,一趟就成了,我绕着大玥硬跑了一圈儿……”
“好啦好啦,相公知错,以后遇见姑娘倒追,当场答应。”
“你想得美,腰子不要了?”
“呵呵……”
闲谈之间,逐渐到了小集市的尽头,楚楚不去萧家庄做客,当下也不唠叨相公了,跑回去追上了满枝她们。
许不令目送楚楚离开,转身走上通往萧家庄的道路。
道路两旁是绿意盎然的田野,来接人的萧家族人已经走远。
许不令快步走了一截,尚未追上前方的队伍,途径一个岔道的时候,忽然听见道路旁的石亭里,传来交谈声:
“……我一个厨娘,早退隐江湖了,当什么门客?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什么心,你身份高我惹不起你,但你也不能这样咄咄逼人……”
“我能安什么心?只是想让丫头有个安稳环境罢了。”
“你让开。”
“唉,来都来了……”
……
这台词有点耳熟……许不令一愣,转眼瞧去,却见萧庭站在石亭里,张开胳膊拦住去路,亭子里是抱着闺女的小妇人。
而道路的交叉口,萧湘儿躲在一棵大树后面观望,揉着额头,一脸‘这蠢蛋没救了’的模样。
许不令来到萧湘儿的旁边,抬眼瞄了下,疑惑道:
“宝宝,萧庭这是在作甚?”
萧湘儿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实在看不下去,转身拉着许不令往萧家庄走,恼火道:
“都怪你,教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
许不令满脸无辜,回头看了两眼,才茫然道:
“我教什么了?”
萧湘儿被蠢侄子气到了,抬手就在许不令腰间拧了下:
“还能什么?天下间好姑娘到处都是,你偏喜欢寡妇,这下好了,萧庭有学有样,也看上了那江湖女子,还买大送小。”
许不令摊开手来:“宝宝,这可不是我教的,天地良心。”
萧湘儿才不管这些,继续道:
“学着你欺负寡妇也罢,又不学你的本事,方才还鬼鬼祟祟跑过来,让我这个姑姑给他拿主意。那女人年纪比我都大几岁,跑来祸害我侄子,我都恨不得把萧庭炖了,我还给他拿主意,哼……”
湘儿被萧庭气得咬牙切齿的模样,许不令倒是好久没见过了,轻轻笑了下,拉着萧湘儿的手:
“萧庭不一直都是这样,都已经当家主了,你也管不了他,别往心里去。”
萧湘儿其实也没想管萧庭,只是看着萧庭长大,觉得有点不争气罢了。她叹了口气道:
“他知道自己是萧家家主就好了。堂堂淮南萧氏的家主,喜欢个女人,过去说一声让人家进门就是了,江湖女子还敢不答应?我让萧庭过去直说,这蠢货憋了半天,让人回去当门客,人家怎么会答应?”
许不令有些好笑:“这种事,得靠自己,你帮不来。再者那江湖女子武艺高,知道你在跟前盯着,肯定不好意思答应,真想走的话,就萧庭那两下子能拦住?”
萧湘儿想想觉得也是,回头看了眼后,便也不在这种小事上瞎扯了,转而道:
“还是你本事大,瞧见我一个寡妇太后,独守深宫无依无靠,当场就敢起歪心思,过来百般讨好我,还没熟悉就往我被窝里钻,还把我肚兜偷偷扒拉走,这色胆不服不行。”
许不令老脸红了下,想起刚和湘儿开始的那段时间,还挺怀恋的:
“我那不是怕你往外说吗,拿走你的荷花藏鲤,只是当保险,没其他意思。”
“你当我傻不成?”
萧湘儿用胳臂肘轻轻撞了许不令一下,眼神嗔恼:
“咱们当时在被窝里躲了半个时辰,你贴在我背后,什么反应你以为我感觉不到?如果不是外面有秘卫在找你,你估计当场就把我那什么了。”
许不令当时歪心思肯定有,他又不是圣人,抱着天仙似的宝宝躺那么久,没歪心思才真有问题。不过对于后面的话,许不令却不认同,摇头道:
“我可不是那种人,当时还真是迫不得已。如果我真的什么都不顾,为了解毒就不会搞那么多弯弯绕绕,直接跑宫里把你办了不就完事了嘛。”
萧湘儿杏眸一瞪:“你要真敢那么干,你以为你会得逞?”
“那是自然,宝宝可烈了。”
许不令呵呵笑了下,拉起了萧湘儿的手,沿着田野行走,想了想道:
“说起来,咱们好久没玩过‘无良世子欺辱贞烈太后’的戏码了,要不要……”
萧湘儿表情微动,斜了许不令一眼,应该也是被勾起了小心思,她轻轻咳了声,略一琢磨:
“玩过好多次,你倒是起劲儿,本宝宝感觉一般。”
“那妖艳太后欺辱贞烈世子?”
“你贞烈个锤子,每次我一挑你下巴,你就往上扑,根本不按话本演。”
“呃……那霸道姐夫欺负小姨子,或者霸道小姨子……”
“你就会这几个是吧?就不能变通点?如今小婉也进门了,思凝也进门了,皇后公主都有。你可以演叛贼首领,攻入皇城,然后……”
萧湘儿眨了眨美眸。
许不令折扇轻摇,左右看了几眼,赞许道:
“还是宝宝大人厉害,待会回楼船试试。”
“哼~……别说我出的馊主意。”
“那是自然,宝宝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