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翔说道:“兄台你但说无妨,我洗耳恭听。”
梁川道:“你这些药材的损耗大抵有几种嘛,串味、发霉、虫蛀、泛油,但凡问题出现一样这味药就算是报销了吧。”
庄翔看着梁川眼神有些吃惊,这个人就像自己药仓的管事一样,对仓库的药损了如直掌。
梁川接着说道:“这管仓库这事呢就跟你们大夫给病人瞧问诊是同一个道理,得知道这些药有几个会损耗的风险,咱们对症下药才能解决这个难题!”
梁川说的是医家的道理,庄翔顿时就肃然起敬,连连顿首道:“兄台高姓大名?”
梁川嘿嘿笑道:“我不姓高,我姓梁,草字一个川而已,梁川是也。”
庄翔朝梁川作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说道:“我先替梁川大哥把那几味药寻出来,等下到我们前堂吃茶,这里味儿太大,不是说话的地方。”
虽说就几味药,可是庄翔找得并不轻松,光是搬药挪药就弄得他灰头土脸满身大汗,几乎快将这个药仓翻了一个底朝天了,最后才集齐了梁川要的几味药。
装了两个药盒,两口麻袋才弄齐了所余的四味药,其他的药很好买,回头让郑若萦自己差人来买便是了。
庄翔抖了抖身上的尘土说道:“这几味药你之所以是在其他店买不到是因为全城的药铺包括我庄家在内基本都卖光了,剩下的都是几个方要配的不能卖的。”
梁川疑惑道:“那翔哥儿这给我的是?”
庄翔见梁川起疑了笑道:“先父过世以后,外面许多铺子原先欠了我家许多的旧账。他们见我年幼无知又孤立无援,有的就干脆赖了那些账,有的还算有点良知,我上门去讨,钱没要到,倒是用这些药来抵账,我心想有药总比没钱要好吧,能拿回来一点是一点,药仓里这些药大部分是我外面讨账别人抵回来的。”
果然是欠钱的是大爷,自古以来就一直是这个德行。做好人在任何一个时期都不容易生存,因为他们受到道德的谴责,坏人只管自己舒服,哪管洪水涛天?
梁川问道:“为何不将这些药压价卖了便是?”
庄翔原来还以为梁川是别的药铺派来的,一听梁川这么门外汉的问法顿时就释然了,也只有门外汉会这么问,便解释道:“药材不比其他货品,看的最重要的是药效,药物存得不好坏了功效就没有价值了,就是把价格压得再低,别人也不可能买一堆没有药效的药材回去给病人看病吧,治死了人只怕还会染上官司呢。再说港口上眼下新一批的药快来了,这些陈药只怕要便宜那些鼠蚁了。”
梁川说道:“那看来存储这一道工序对你们来说真的很重要。”
庄翔切了两片参片,加了几粒枸杞,给梁川沏了碗参茶道:“我这不兴吃茶,咱喝这个!”
梁川心里笑道,难怪兄弟你长得这么稳重敦厚,只怕原来这补品没少吃吧。
心里是这么想,可是梁川也不敢这么说,只是道:“好茶好茶!”
庄翔也是难得,自打他父亲过世以后,自己一个人都是浑浑噩噩地过日子,这偌大的铺子都快长草了,他也静不下心来专心经营,真到今天碰到了梁川,一语点醒梦中人,他方才如梦初醒,连老山参都拿出来了,不仅不觉得浪费,还觉得物有所值。
梁川平日在店里连茶叶都喝得极少,一是节检,二是真喝不来带调料的茶汤,自己喝还是喝草茶居多,今天喝了一次参茶,参香浓郁,虽然就两片,但是梁川光是闻着那味就觉得这汤营养价值肯定比后世的人工种植出来的洋参价值要高。
庄翔看梁川喝得还满意,这才敢问道:“梁川大哥还请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