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京与尉迟便登门造访,梁川看着两个人的表情好像有一些不同,不同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两个人好像比以前客气了。梁川见他们的就大骂:“你们拿的那金创药是什么做的,抹上去跟火烧似的!”
两个对视哈哈大笑,这药他们用惯了,倒也没觉得那么刺激,不过疗效很显著,别人伤筋动骨一百天,用了这药一个月不到就能下地了。
“这些天想必三弟你在里面受了不少苦。”
梁川笑了,说出来只怕他们都不相信。
两人问起那天在龙王庙里的奇事,不是他们亲眼所见他们两兄弟完全不会相信,那天明明姑娘已经死掉了,梁川是如何将人救回来的?
难道是龙王爷显灵?
梁川解释了人半天呛水闭气的原理,两个人看梁川的眼神才好看了许多。
两人与梁川说笑了一阵,留下了几根上好的老山参便走了。二人离开不久,耶重重光与耶律罕便来了。
奇怪的是两个人也变得十分的客气。
“你们今天一个个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看我被打成残疾人都跟我客气起来了?”
耶律重光与耶律罕一行人在清源蛰伏了数十年,积累下来的情报涉猎极广,几十年的积累可以说是清源大大小小事无巨细尽在他们的掌握当中,白道的情报他们查得不少,黑道的资料同样不少,吴蒲两家就更不用提了,他们知道做香料发家的蒲家与做瓷器的吴家是什么背景。
五年前蒲家少年看上了一户农家的姑娘,先占了人家的身子不说,杀了姑娘全家五口人,将姑娘掳回家中宿奸了几个月最后弃尸在河道中,这事不了了之。
三年前吴梓杨纵马在镇集狂奔,撞死踏死六人,撞伤无数,这事后来也是不了了之。
两个恶少在泉州各大风月场合更是恶行累累恶贯满盈,手上沾染的鲜血还有人命不计其数,就是这样的前科两个人都不曾进过县衙的大门,有事花点钱也便打发了。
这些事随便拎出一件来哪一件不比梁川这事来得严重,这次钓鱼这事说得难听点跟吴蒲两家的少爷有干系,归根结底还是那些溺死鬼自寻死路,水性不好还偏偏贪财往上凑?
再往里子说了,扔钱是他们自己的事,这些人还不都是梁川组织起来的,出了事梁川倒是打了几下便消停了,吴蒲两家的少爷可没少受罪吧。
梁川一进大牢他们就动员起来了,现在他们已经彻底得罪了辽国方面,要么解散诸人从此隐姓埋名低人做人过日子,要么得再找一棵大树好庇佑。他们有的去查威远楼的动向,有的去吴蒲两家监视,还有的看着万达这边。
果然梁川不是一般的人。
出事的当天就有加急快马飞奔出城,次日八百里加急的急件进了威远楼。八百里加急啊,那可是战争时期都极少动用的,好马都得跑死不少匹。急件说的是什么他们不得而知,但是肯定与这件事有关。
接下来的事就更让人看不懂了。
梁川进了州府大狱,不仅没有招到毒打反而天天吃着好菜喝着好酒。吴蒲两家自然是将这事撇得一干二净,人是自己跳舞下水溺死的,与他们何干?
然后是称病多日的知州赵惟宪终于露面,一出现就是雷霆手段,先是要求吴蒲两家交人,吴蒲两家以为赵是借这个机会打秋风的,送了几千贯钱到赵府中,竟然被威远楼一顿水火棍好不凶狠地打了回来,告称再不交人要就灭了他们吴蒲满门,封光他们所有铺子,让他们永世不得在清源做半点生意!
原来的赵惟宪可不是这样凶残不讲半分情面的恶官,给人的印象是谦谦君子与民为便。怎么一夜之间就变成这样,一点面子都不给,商人哪里有机会跟官府的人抵抗?
雷霆之怒!
赵惟宪发起疯来连他自己都怕,但是最颤颤惊惊的是这些依附于威远楼的商人,官商勾结不是一句贬义,这话的意思是平日里官府与商贾之间的关系十分亲密,吴蒲两家与威远楼就是这种关系。
每年两家都年捐给威远楼无数银钱,上缴给朝廷的课税更是不计其数,而两家与大部分泉州府的官员都是私交甚密,这才会出了事官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两个纨绔膏梁为非作歹。
虽说赵惟宪刚来泉州不久,平时走动得不太热络,但是关系也没有差到鱼死网破的境地,前些天还装病呢,现在都能下地寻他们晦气了。两家人以为是送的礼不够,千贯变成了万贯,结果送进威远楼反而被打得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