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艘船的船舷上都站着一排男仆女婢,为首的是两位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少年公子哥。两个人临风站在船稍首,一股子骄傲凌人的气势扑面而来,岸上所有人的眼光顿时被他们两艘船给吸引了过去,真真是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梁川一看这两艘画舫出现,心里就是一个咯噔,感觉绝对不会有好事。
尉迟添看了两艘船,喝了一口茶,有点忿忿地对梁川说道:“三郎你仔细看,船上写着吴字的是磁灶梅溪吴家瓷窑的少爷吴梓杨,写着蒲字的是西街香料世家的独子蒲寿长,两个人都是泉州府有名的纨绔膏梁,什么都不会,就是有钱!”
梁川皱着眉头问道:“他们来干嘛?”
尉迟道:“不晓得,不过这两人性子极为暴戾,脾气又臭,只有他们两个才臭味相投,跟谁都不对付,又喜欢闹事,反正他们到的地方都是一片狼籍,咱们不要去惹他们,静观其变就是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梁川眯着眼睛看着这两艘画舫来者不善,看着他们越来越逼近自己钓鱼比赛的地方,心里感到隐隐不安。
吴梓杨站在船头朝蒲寿长大喊道:“蒲兄听闻今日笋江是大大的热闹,一群穷鬼为了二十贯钱在江边枯坐一天,你说可不可笑!”
蒲寿长与吴梓杨那一张标准的汉人脸庞不一样,他眉宇之间有一丝西域人的风情,好像不是地道的汉人,眼眸子的颜色就有点淡淡的,络腮胡子也有点明显。
他的脸上写着轻篾与不屑,应着吴梓杨道:“可不,难道咱们今日将家中的宝船驶出来让这帮穷鬼开开眼界,平日可没有这般好机会!”
原来是来炫富来了,富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发了财有了钱家里起了大别墅买了豪车娶了漂亮媳妇,不让别人看看,那跟没有有什么区别,这就是暴发富典型的特质!
所有人都被两艘画舫吸引了,船上的姑娘哪怕是做下人的婢女那脸蛋儿身段也是神仙般的人物,岸上基本都是大老粗,哪里有什么机会看到这么活色生香的美人儿,个个都望眼欲穿,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几百号人就刘谨言和桑桑两个主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水面,盼着再钓一尾鱼上来,接着烤着吃。她们只看了一眼两艘船一眼,便没有了半分的兴致,仿佛看到了什么阿堵俗物一般,看第二眼都懒得看。
吴梓杨傲立在船头说道:“传闻这些穷鬼比谁钓的鱼大,获胜的便奖二十贯钱,为了这点小钱蒲兄咱们何不让他们开开眼界!”
蒲寿长看着吴梓杨那一脸坏笑,就知道他肚子里肯定又有了什么损招,急不可奈地问道:“哦?你是不是又有什么点子?”
两个人隔船对话竟然有一种默契感,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是一路人玩不到一起。
吴梓杨高声道:“给我将船将往岸边靠过去,钓鱼?哼, 逼过去,下面桨都拍起来,把鱼都给我吓走!”
这两艘画舫都是楼船式结构,上面船楼是休闲用的,下面是船工呆的地方,他们在船仓里划着桨,驱动着这艘庞然大物。吴梓杨一声令下,画舫朝着岸边便逼了过去。
画舫劈波斩浪,声势巨大,江边的鱼顿时都被吓跑了,没被吓跑那江里的浪花拍打过来也没办法再继续垂钓,众人看着这吴家的画舫是敢怒不敢言,个个在心里问侯着他们的家人,眼看着是钓不成了!
蒲寿长看得拍手叫好,做好事他不可能,做坏事他是高兴坏了。有学有样的,也将画舫沿着江边挨了过去,成心要破坏梁川这一场难得的钓鱼大赛。
这一幕看得梁川三个人是怒从心起切牙拍桌,三个人恨不能撕了这两个捣乱的鸟厮,不过人家在江上,拿人家一点办法都没有。
夏德海也是看得一脸不爽,像这种货色以前他都是直接宰了沉到江里,天知地知,一了百了,要不然就下水在两船底凿个洞,也不至于看得这么窝火。但一想到梁川跟他交待了,今天就是过来帮忙,有人落水负责搭救,其他的事一率不要插手, 只能眼看着两艘船从中作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