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鹏也不客气,拿起汤勺舀了几颗汤圆放到嘴里。甫一入口,就被这感觉震惊了,味道香甜,汤水还冒着热气,在这种寒冷的冬天吃起来暖人心脾!
“这小食竟然这么好吃!”
“大人过奖了。”
段鹏也不讲究了,三两下把一碗汤圆吃得干干净净。
梁川看他落落大方,笑道:“大人这圆子寓意新的一年团团圆圆,美满幸福,福气与大人同享。”
“谢三郎吉言了,这味道如些香甜又不是饴糖不知是什么香料?”
“大人,这是红糖,比饴糖更甜。”
“哦?我听闻这糖价比黄金,不曾想三郎也是富甲一方的大财之士。”
梁川笑了笑,摆摆手道:“大人你想多了,我原来是一个乞丐出身,只是偶然间自己熬出了这红糖而已,并不是什么土财主!”
“原来是这样。”段鹏心想我一来你就给我见识了这种好手段,果然是个藏在民间的大人物。
“三郎不知你意下如何?”
“大人说的是作大人的幕僚一事吗?不瞒大人,我无心仕途,闲云野鹤惯了,做起来力不从心。还是到处看看,做点小买卖更自在。”
梁川这讲的是实话,不过他科举是考不上,而不是不想考,奶奶的,字拿不出手,去考试会被笑掉大牙。
“我听说三郎眼下已到清源去做买卖了,这买卖做昨再大也只是贱业,所能帮助的不过聊聊数人,倒不如跟在本官身边,造福乡梓,整个兴化百废待兴,咱们一起为一方无数黎民请命,这才不失为堂堂男儿所应有的责任不是!”
梁川知道跟他理论不过,这个段鹏一看就是个标准的读书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读得圣贤书货与帝王家的忠君为民思想,可梁川接受的现代化的社会主义新思想啊,跟这些腐朽的糟粕怎么能相提并论。
商业在众人眼里就是低买高卖,无商不奸无奸不商,士农工商里,商业排在老末,即使做得再出色,终究狗肉上不了宴席。
“大人教训得是。”
段鹏以为说服了梁川:“三郎还是坚持已见?”
“大人如若需要建言,草民可以与大人促膝长谈,但是小人志不在仕,这是八头牛也拉不回来的,请大人不要再为难小的了。”
梁川讲得也很委婉,给足了段鹏面子,并不是故意想让他难看。
段鹏知道这些有本事的人脾气都极为古怪,心知强扭的瓜不甜,只好将这事作罢,不过他听说梁川有建议,倒是想听听梁川有什么见解。
“三郎有何见解,不妨说说。”
梁川坐直了,目不转睛地看着段鹏道:“大人,我上街看到现在官府民间采购了许多春节的年货,为了让乡民们有事可作,揽民工去建城墙,这些都让利于民的大好事,也是百姓的福气,有大人这样爱民如此的好官。”
“三郎恭维的话就不要再说了,说一些实在的。”
梁川顿了顿,硬下心来说道:“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上行则下效,大人您自己做好了,下面的胥吏自然不敢乱来。吏治清明之后,百姓自然就能安心从事生产,兴化的生命力极强,不需多时会更上一屋楼。”
段鹏听了梁川的话,深以为然,他是一个读书人,更能体会个中的道理。
“兴化有百利而有一害。”
“哪一害?”
梁川看得出来,这个新任的地方父母官确实想听取一些意见,自己说的话有好听的,有难听的,他也不以为意,当下就更放心了,放开了说道:“这一害就是水害。”
“兴化山多,山林物产不计其数,利用得当也是利民的好资源,水田旱田不计其数,应当因势利导,百姓不懂农时地利,官府应加以劝导。这样才不会浪费了这大好河山。但是水害一来老百姓一年的努力就随着南溪水滚滚而去了。 ”
段鹏听梁川说到此节,眼睛骤然微缩。
“南溪的水务是当务之急,不治水来年还年泛滥,南溪中下游纵然有这么多的良田,水灾一来百姓颗粒无收。胥吏趁机再掀风浪,山民愤怒还是会卷土重来,大人尽可以从这条河下手,南溪无虞,兴化则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