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只能悄悄在房间里装上几个隐藏摄像头,通过监控视频来关注南特的生活,看他的每一次摔倒受伤,看每一次被隔壁小孩欺负后默默躲在房间里哭泣,看他一天天长大。
从他的角度而言,南特经常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们是不曾说过话的老朋友。
可从南特那里看就不是这么回事了,他从未想过有人无时不刻在监视他,只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极不负责任,仿佛和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所以,以前一说起南留是自己的父亲,他会不自觉在脑海中刻画一个形象,同样的背影,每一次都不一样的面容。
那是一种:“我南特不是没有父亲的野孩子”的自豪与骄傲,是由多年的内心屈辱反弹引发的,绝不是南留带给他的。
所以,当他真正见到南留,那
份油然而生的自豪感消失了,毕竟无论任何人,都有一个亲爹,只是他的迟来了许多年而已。
看到南留打官腔,南特的内心很不高兴,他不知道跟南留如何继续相处,只好撂下一句话:“我还有一件事,我需要粮食!”
南留虽然正为粮食发愁,可飞蝗军再怎么说也是一支战斗部队,能够派的上用场,当场同意拨粮。
可是南特却摇头:“不止是飞蝗军的口粮,还有一千多家属,也需要粮食。”
这可就让南留为难了,他是真没有余粮,连自己这2万人都不一定撑到来年粮食丰收,更何况存粮已经做了军事管制,限量供应了。
一旦拨出太多粮食,就得重新定量,那么送到战士口中的就更少。
如果吃都吃不饱,战士怎么打仗?谁还愿意跟着他?
按照正常的收成,有黑色粉末的加成,粮店崮的农田不够,还可以去周围山下开辟农田,绝对可以供得起几十万人食用。
可是那也得等到天气转暖之后啊,现在整个东北之地天寒地冻,没有任何作物可以在零下20多摄氏度的环境里生长。
所以南留当场就拒绝了对兵工厂留守人员的粮食供应。
南特打一见面就气不顺,现在一听这个便宜老爹这么不近人情,气不打一处来,吵吵嚷嚷起来,还忍不住算旧账,把20多年的不管不顾也翻出来,嘴巴里更是没遮拦地说着什么绝情,没人味儿的话。
到最后,南特干脆说要带着队伍离开,一刻都不愿停留。
房间外面的人听到里面吵翻了,纷纷走进来了解情况。
南留这边有窦春花和钱泰铎劝说,南特那边有“二爷”和老马安抚,两个人这才找个台阶,各自离开。
只是父子俩怎么看都觉得对方不顺眼,别别扭扭地度过了第一夜。
若不是众人好言相劝,南特真想连夜带兵离开这个地方。
用他的话说,老子就是饿死,也不收他的粮,不服他的管,不受他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