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出口,那群族老又想喧哗,却被杨纂早有准备,直接让衙役将一名开口吵闹的族老给叉了出去,这才震住了这群老家伙。
李忘忧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今日大街上,围观人群中忽然有人说李氏前段时间出了人命官司,我便好奇与他打听了一番。原本那人死活不说,我就使了点小手段,嘿嘿,从他口中问出了原委。”
他哪里是使了什么小手段,根本就是哄骗那路人。说自己是县衙的人,不说就拉他去见官,这才哄得那人将实情告诉了他。
不过这话李忘忧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对杨纂说明。
“你问出什么了?为何本县不知李氏有人命官司发生?”杨纂好奇问道。
“李氏族老的府中,有位名叫花裳的婢女,不知道老族长可还记得?”李忘忧望向老族长,却见老头的脸唰的一下便没了血色。
“哼,不过是个不守规矩的贱婢,偷了府里银钱被老夫抓住。原本只是打算小惩一下,谁知那婢女熬不得鞭子,被打死也是活该!”老族长辩解道。
“哼,既然如此,为何不报于县里?”杨纂不满问道。
按照《唐律疏议斗讼律》中规定:主殴部曲至死者,徒一年,不限罪之轻重。故杀者,加一等,谓非因殴打,本心故杀者,加一等,合徒一年半。其有愆犯,而因决罚致死及过失杀之者,并无罪。
奴婢如同畜产,是主家的私人财产,跟牛马猪羊没什么区别。
如果故意杀死奴婢,徒刑一年,最严重也不过一年半。但主人有权对犯错的奴婢进行刑罚,即使不小心打死了,也不用负法律责任。
但即便如此,也需要到县衙进行报备,告知此事。而李氏族长家中婢女花裳之死,却显然被李氏宗族欺瞒了下来。
但即便如此,杨纂也最多只能申斥一番罢了。
“恐怕不是什么偷取钱财吧?”李忘忧脸色愈冷,大唐盛世,他最无法忍受的便是将人当成牲畜一般对待。
“杨明府,据我所知,李府那名叫花裳的婢女前些时日,不知从何得来些银钱,向李氏族长提出赎买自身。这李氏族长答应她用二十贯钱赎身,获取放免文书。”
李忘忧瞪了眼老族长:“不过李氏族长在拿到那二十贯钱后却又起了贪念,不愿意放免花裳,反而要将她重新发卖掉。于是这花裳便在夜里投井自尽,自此香消玉损。”
“和尚恐怕便是因此才找上李氏族长,什么小鬼冤魂,水桶消冤,必然指的就是花裳投井自尽一事!”
“胡,胡说!”面对李忘忧的指责,老族长用颤抖的手指着他,想要反驳,却又半天说不出话来。
“是不是胡说,便请杨明府与方县尉派衙役起出花裳尸体,让仵作一验便知,到底是死于鞭子还是溺水而亡!”李忘忧盯着李氏族长一双老眼冷声道。
被他如此一说,李氏族长更加慌张,连忙改口:“老朽记错了,那贱婢是失足落水而亡。”
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李忘忧都懒得理他。
却听见大堂门口传来一声怒喝:“好一个户县李氏!卑劣无耻,言而无信,见利忘义!枉为皇室宗亲,鼠辈而!”